“你媳妇让我来的。”老妇人翻了个白眼,当她愿意出来讨嫌?屋里有吃有喝,还有丫鬟解闷,如果可以,她连床都懒得下。
“不是退婚吗,退好了没?”她绕过他,视线转了转,在对上顾玲珑时瑟缩了下,随即又挺直腰板。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你个小孩子插嘴,快把信物还给齐家,走完程序了事。”
“如果我不还,你、当、如、何?”顾玲珑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
“你要如何,我就如何。”老妇人撇撇嘴,论起混搅蛮缠,她真是她祖宗。
“我方才听着你要去大街上喊,好啊,那我也去,我可有好多好多能说道的……”
“母亲!”顾如澜蓦地大喝一声,连齐灏都诧异的望过去。
敢情他也会发火啊,还以为他真是泥捏的。
都是人,谁又完全没有脾气,只是顾如澜没有能发火的人。
对齐家,他自觉矮一头,不敢发。对妻子,他愧疚、心虚,讨好都来不及,怎舍得发火?小女儿更不必说,自来乖巧懂事。
对大女儿……他更没脸发。
想起曾经的过往,他就觉得胸闷气短,难受得差点又要落泪。
“母亲!”他又喊了声,语气沉重,听得人心头一沉。
老妇人住了口,脸上多了丝懊悔,显然也觉得自己不该嘴快。顾玲珑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幽深又瘆人。
“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老妇人目光闪躲,迟疑的张开两只手。
“一千两?”
“不。”老妇人摇摇头,“五十两,五套衣裳加五套首饰,全是真金、实心的!”
“哈。”顾玲珑蓦地大笑起来,“你知道我若是嫁到齐家,能得到多少吗?”
五千五万两都不止!你就因为区区五十两和五套首饰,让我取消婚约?
“你能得多少,关我什么事。”妇人嘟囔着,得再多也用不到她身上啊。
顾玲珑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冷冷的望着她,就在齐灏以为她又要发疯时,她忽地掷出一物。
正是当初作为交换的玉佩。
“如你所愿,婚约取消。”
*
“拿回来了?”齐婉婉握着汤勺,一边盛汤,一边头也不抬的问。
“是。”红珊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筷子,站到顾茉莉身边,亲自为她布菜。
“先前怎么也不给,老夫人一出来,大姑娘就给了。”
齐婉婉哼笑,将盛好的汤放到女儿面前,神情重新变得温柔,“尝尝看,娘让厨房炖了好几个时辰呢。”
顾茉莉看了看她,低头喝了一口。汤汁温度正适中,不烫不凉,味道浓郁,却不显油腻,确实不凡。
“好喝。”
“那娘下次还让他们给你炖。”齐婉婉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以前就是嘴太挑,身子骨总养不起来,现在总算好些了。”
顾茉莉又喝了几口,等碗里快见底了,才抬头问道:“娘请了祖母?”
“嗯。”齐婉婉用锦帕帮她擦了擦唇边的汤汁,“这是最有效最省事的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祖母一出来,顾玲珑就同意了?
“因为她恨她,也怕她。”
齐婉婉收了手,一抬眼,红珊便懂了她的意思,当即领着其他人出了门。
“顾玲珑那么害你,娘却没有任何动作,连声斥责都没有,你会怪娘吗?”齐婉婉担忧的望着她,说起和离也果决没有一丝犹豫的脸上充满了忐忑。
顾茉莉想也不想摇头,“怎么会。”
尽管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她也能看出她对女儿的用心和在意。云霞不过“越俎代庖”了一次,她就果断将她踢出了她贴身侍女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