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少,含义大。大理寺卿苦着一张脸,早知道他今日就应该告假。
“……是。”
承恩公愣愣的跪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只看到玄色的衣袍从自己身边滑过,紧随而来的便是太监尖利的嗓音:
“退朝。”
他猛地握紧拳,强烈的不详感笼罩下来,让他的手都开始颤抖。
王爷这态度……
其他人纷纷跟着退了下去,没人和他打招呼,仿佛都将他遗忘了似的,与往日身边总围着一群人的喧嚣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个信号,承恩公府或许要倒了。
萧統坐在上首没动,直到所有人都走完,大殿里只剩下他和仍然跪着的承恩公,他才嗤嗤笑出声。
笑声诡谲,在宽阔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瘆人。
“因女人起,也因女人败,活该。”
承恩公惊诧的望着他,既愕然于他的态度,又震惊于他的话。
什么叫因女人起,又因女人败?
他想到宫里的某个人,不由面色大变。萧統却又忽然兴致阑珊起来,他知道,萧彧此番举动是在为她报仇,以前不在意,是他没有逆鳞,现在有了,自然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那她呢,等她知道,她会开心吗,会庆幸嫁了个会护着她的丈夫吗?
幻想着她感动的样子,他只觉胸口有团火越烧越旺。他霍地起身,阔步走出了大殿。
“皇上,您去哪!”进喜赶忙追了上去。
萧統不答,脚下仿佛生了风,直到进了马场。早有眼尖的小太监,提前牵出了他的专属宝马。他一跃而上,勒着缰绳,双腿紧紧一夹马腹,“驾!”
马儿长鸣一声,嗖地窜了出去。风卷残涌,一人一马跑成了残影,一圈又一圈,进喜起初还能数得过来,到后面根本来不及数了。
他揉了揉眼,感觉眼都花了。
狂风掠过萧統的脸、耳,身下颠簸得几乎能将他掀出去,可他却觉得畅快无比。越快,他越轻松;越危险,他越冷静。
可能他真是疯子,血液里就带着疯狂的基因。
他冷眸盯着前方,扬起缰绳,马儿半身悬空,跨过一个又一个栅栏。
直到精疲力尽,双蹄一跪,马儿忽然矮了半截,萧統受到牵引,整个人都向前飞去。
“皇上!”进喜目眦欲裂,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一片尘土飞扬中,他找到了摔在地上的萧統。他浑身脏污,脸庞被沙石蒙得黄一道白一道,可他却在呵呵笑。
“皇上……”进喜突然不敢触碰他,脚下像是被灌了铅,心也不断往下坠。
“进喜。”萧統却拉过他,覆在他耳边的声音轻飘飘的。
“那个人是不是还在王府?”
“……谁?”
“和他有几分像的家伙。”萧統笑着,眼里却寒气四溢,“找到他,联系他,朕……有件事要他去办。”
“什、什么、事……”进喜磕磕巴巴,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背后仿佛有阵阵阴风,吹得他汗毛直立。
“嘻嘻。”萧統没说话,双手却掐上他的脖子,在他瑟瑟发抖中,扯开嘴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什么也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进喜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皇上……”
萧統仰面躺着,眼睛望着天空,眸底浓雾翻涌,黑漆漆的犹如深渊,透不进一丝光亮。
*
雪后天晴,寒风却四起,行人脚步匆匆,穿梭于仅有的几条清冷街道,或是抬高领口、缩着脖子,或是翻出了冬日的厚重棉衣,放眼望去,根本想不到这是春季。
顾茉莉看着眼前的景象,脑中不禁浮上昨夜的灯火璀璨。
不过一夜,却感觉四季都轮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