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世忱笑而不语,奎伯岩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再开口,不由泄气,“没劲。”
“你越来越没劲了。”
要么时常见不到人,要么装高深莫测,连以前爱看的美人也不看了,竟是一心扑在了官场上。
奎伯岩无聊的往后靠,莫名感到了孤独。
之前他们同进同出,坏事一起干,有趣一起玩,游戏人间、潇洒自在,现在他突然奋发上进,留下他一人,总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
或许,他也该去谋个一官半职?
“我和你不一样。”朗世忱拿起折扇点了点他,“你是南安王府的独苗苗,老王妃的心尖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自有他们替你安排好,婚事、爵位,都是你的,不像我……”
他叹了一声,他是家中嫡次子,上头还有个比他大七岁的兄长,自小便被以家族继承人方式教养,可惜天赋有限,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在这样的形势下,他这个弟弟更不能太过“聪明”,掩盖了他的光芒,但也不能一事无成。
因为按如今的继承制度,嫡长子可以继承家族八成的资产,嫡次子和其他儿子一起共分剩下的两成。
可以说,他不努力,以后就只能守着丁点财产,泯然众人矣。
这也是那次落水他为什么没有立即去救的原因——顾家不适合他。
他嫡次子的身份,齐婉婉和齐国公府不会满意,不满意就不会给他助力。至于顾家,就算想帮忙也没那个能耐。而且顾家还有个不省心的大姑娘,他更担心添力不成,反倒为自己找了麻烦。
于是,一步慢,步步慢。他杂心太多,所以老天爷给他开了个玩笑,等想后悔时,已经来不及。
朗世忱以扇挡额,闭了闭眼。怪不了别人,是他自己不配。
但是他仍希望她能过得好,永远不要再受伤害。
他起身,敲了敲桌面,“我身上还有差事,需要出京几日,今日就是来和你道别的,说完我就走了。”
“什么,你要出京?”奎伯岩猛地坐直,由于动作太快,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去哪,去多久?”
“至少半个月吧。”朗世忱笑得爽朗,和他开玩笑,“也许等我回来,你就高攀不上我了。”
“……滚。”奎伯岩无语,朗世忱哈哈大笑,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出了包厢,往楼下走。
可等到了酒楼门口,他就收敛了笑容,盯着斜前方正要离去的一对主仆瞧了许久,招手唤来随从,低声吩咐——
“去北冥王府……”
随从领命而去,他则站在原地抬眼望了望天,半晌才转身离开。
希望等他回来时,她依然笑靥如初。
*
今日的北冥王府注定十分热闹。
先是承恩公携世子求见,王爷置之不理,随后承恩公被世子气得晕倒在府门前,紧接着又有一小将气势汹汹提着世子而来,让围观者目不暇接,也让萧彧面色越来越凉。
他转头看向顾茉莉,“我去瞧瞧。”
“嗯。”顾茉莉点头,目光里并没有担忧,她相信这些事他能处理好。
而且拿承恩公府开刀t,她不觉得仅仅是因为太后在宫里为难了她一下,如果是那样他会直接从太后入手,而不是冲着整个承恩公府。
其中定然还有其它事情。
她目送他走远,又练了会射箭。不知是昨天萧彧的药油和推拿得当,还是经过昨日,她有了点基础,今天练起来好似比昨天更轻松些,手臂酸疼的程度也小了。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她仍然在练完一百下后就停了手。
收拾箭矢的还是慕稹,他似乎固定就在演武场待着了。顾茉莉望着他来回跑动的身影,不由想起另一个被“救”回来的人。
“荣晏怎么样了?”她活动着手腕,问身旁婢女。
“还在恢复。”上珠说到这个,忍不住皱了皱眉,“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时好时坏,每次瞧着要好了,然后又溃烂,药膏抹着也不起作用。王爷就让换了个太医,时刻注意着,最近才算是稳定下来,没再反复了。”
顾茉莉惊讶,“太医没说为什么?”
“说是护理不当。”上珠安慰她,“娘娘不必忧心,王爷特意多拨了几个人过去侍候,如今已然快好了。”
“会留疤吗?”
“太医说大概率不会留,即使有,也会是很浅很浅的一点点印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