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小姑娘还讨人喜欢。
他回忆着她暗讽贺璋的那些话,从语言到神态动作,越想越可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其他人奇怪的看着他,顾茉莉也抬起头,实在他的视线太明显了。
“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会是在上面吃饭时沾到什么吧?
她想着凑近了窗户,盯着车窗上的倒影猛瞧。
贺权东脸上眼里尽是笑意,担心小姑娘面皮薄,他强自忍耐着,脑中飞快运转,提起另一个话题。
“你之前说贺霖在学校被欺负?”
雷正明也看过来,只有蔚长恒靠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是贺霖告诉我拍他板砖的人是曾经抢劫过他的人的弟弟。”顾茉莉将贺霖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说话时,身体本能的朝聆听者微微靠近。
此时的面的内里空间很大,可以坐好几个人,格局类似后世的面包车。贺权东一上来就坐在了最前面副驾驶,后排是顾茉莉、顾玉绪和赵凤兰,蔚长恒、雷正明和顾大壮则坐在中间。
蔚长恒正好在顾茉莉前面,她一凑近,那股清香便愈发明显。淡淡的,不浓烈,却又霸道的直往鼻腔钻,令人无法忽视。
面的四周窗户关着,将车厢隔绝成一个密闭环境,香气于是更加浓郁。
蔚长恒微微发愣,感受着那股花香包围,平静的内心也跟着颤了颤。
先前在医院,一进病房他就闻到了这股香气。他天生对气味敏感,儿时外公和母亲都喜欢用香水,虽然都是价值不菲的舶来品,但他偏就闻不惯,每每隔老远闻到都要远远避开。
为此没少被母亲和外公笑话,说他以后恐怕去不了国外留学,因为外国人体味重,加之礼仪习惯等原因,大半都会喷香水。
想起这些,蔚长恒敛起眉,那些岁月久远得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
周围的香气由浓转淡,应是她坐回了位置,鬼使神差地,他看了眼车内后视镜。
她被顾玉绪和赵凤兰夹在中间,镜子正好完全倒映了她的身影。此时她微微偏着头听顾玉绪说话,莹白的小脸认真专注,不似初见时的伶牙俐齿,也不似面对父母时的逗趣装乖,整个人透着由内而外的沉静。
就和她身上的香气一般,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了紧绷的情绪,舒缓下来。
蔚长恒放开准备按开车窗的手,放任自己靠向椅背,缓缓闭上眼,竟是难得起了几丝困意。
顾茉莉转眸扫过后视镜,轻轻竖起食指,提醒顾玉绪声音小点。
顾玉绪一愣,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异之色。
居然在车上这么睡着了?
雷正明和贺权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别人不清楚,但蔚长恒身边亲近的人却都知道,他身体确实不好,不是其它原因,而是长年饱受睡眠困扰。
他很难入睡,即使睡着,睡眠质量也特别差。儿时经常见他被噩梦惊醒,醒来满身大汗,疲惫不堪。
后来经过各种调养,状态稍稍好了些,但也仅限于惊醒的次数少了,睡眠却依然没有多大改善。
他又闻不得那些助眠的香,只能靠药物帮忙,可药吃多了会产生抵抗力,一开始有用的,效果也会渐渐越来越小。这些年蔚家以及他们这些亲近的人家都想了很多办法,改变微乎其微。
谁都明白,外在的方法到底只能是辅助,关键还是在心理。
“还是那几年闹的。”
面的到了纺织厂大院门口便不能再进去,顾玉绪和赵凤兰先下了车,去和保卫科沟通。
家属院在纺织厂最里面,整个厂区又很大,她们带的东西多,虽然有几个大小伙子帮忙,但走起来到底辛苦,她们也不想太过麻烦贺权东他们,当然还是让车开进去最好。
另外顾玉绪也想趁着蔚长恒能睡着,多让他睡会。
那孩子性子清冷,平时话也少,和她不算多亲近,但人没坏毛病,对她这t个继母也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尊敬和照顾。
何况他的过往确实令人心疼。
“他的外祖父在当时是颇有名气的学者、艺术家,没乱之前,也算故交遍地、桃李满天下,因着以前的留学经历,平日里会爱用点洋东西,喝点洋酒,这些在后来都成为了攻击他的理由。”
顾玉绪边走边说,也忍不住叹气,“老蔚那人嫂子也知道,一个月起码有二十来天都在部队,孩子自然和他母亲住在外家的多,乱子起来那天正是大家给他过生日……”
特意去友谊商店买的大蛋糕,煎了牛排、开了红酒,西洋桌子、西洋餐具,然后一堆人忽然冲进去,见这番做派,直接就定了他们的罪。
“那些人就跟强盗一样,掀了桌子,一番打砸,把家里所有值钱的玩意儿都抢了,又对着老爷子拳打脚踢,活生生打断了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