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熟悉,江逾白扭过了头,看见牢房外一个面容秀丽,温婉端庄的少女步步近前,和这阴森森的周遭环境判若两个世界。
江逾白识得这女子。
这是他的未婚妻,户部侍郎的嫡女,夏姯。【6】——
作者有话说:——
【1】“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出自李康《运命论》)
【2】“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摇则俗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户枢不朽也。”出自华佗。
【3】“虽鹏翅之偶垂,岂鸿肩之就息?”出自刘禹锡《问大钧赋》
【4】“吾非相,实乃摄也。”出自张居正。
【5】“愿得此身长报国。”出自戴叔伦《塞上曲二首·其二》
【6】夏姯,音同“光”,意美丽。
第98章旧识江逾白是浙江绍兴府人,……
江逾白是浙江绍兴府人,夏姯也是,不过她自幼长在京城,不曾回过故土。
所以二人虽是同地生人,却并非青梅竹马。
两人有婚约,还是江逾白会试前。
他是白身士子,门第连个寒门都算不上。
那时因为已然连中四元,颇受士林看重。刚巧夏姯的父亲回乡巡查,江氏族长一合计,便帮还没得官身的江逾白先筹谋了一二。
夏姯就是这部分政治资源的代表。
文官官场上的联姻是很讲究的,通常分为两种,年轻官员同即将致仕的官员之间的联姻,以及未入官场的士子同官员之间的联姻。
除此之外,其余类型的文官官场联姻多少都有遭受非议。最常见的就是:你二人官职相差无几,年岁也相仿,联姻莫不是有结党营私之嫌疑?
江逾白和夏姯虽有定亲,但见面并不多,寥寥无几,今日才是第三次。
此前偶有尺素寄情,但字里行间也无非是客套而已。
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至少在江逾白的视角是这样的。他对夏姯只是当做寻常人看待,更亲近一些的都没有。
毕竟两人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江逾白的性子,说好听了,是处事周到,说不好听就是排外。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他这里体现的很明显。
至于爱?
江逾白是没有的,他生性寡淡,鲜少有“爱”这样激烈的感受。
陈正德见两个年轻人,一时也是有几分尴尬。
对着夏姯,陈正德也是有几分愧疚的,如今世道,对女子多有苛责,夏姯这遭怕是……
老家伙干咳两声:“年纪大了,废话也多,絮絮叨叨讲了这些也就差不多了。”显然不打算横亘在二人中间,首辅放下药瓶,起身告辞。
“大人慢走。”
两人默契的沉默到首辅离开。
“你看到我好像并不惊讶?”夏姯语调带着几分忧郁。
科场舞弊曝出之后,夏老大人就当机立断让夏姯和江逾白解除了婚约,依此划清界限,明哲保身。可饶是如此,夏老大人也难逃被士林中人非议。
夏姯这一次来,手里还提了个精巧的藤编小篮子。
“生死间都走了一遭,没什么好惊讶的。”江逾白拿起那药瓶,给自己的手指上药。他身上不止是凌迟的伤势,还有许多暗伤。
关押诏狱的这段时间里,那种看不见伤口的刑江逾白是一点没少挨。头顶上那位哪里会只有凌迟,止于凌迟?
夏姯便不再问。
她不见自己的人生被毁的怨恨,也没有天真的去问江逾白当真科场舞弊?只将小篮子从牢房缝隙中递进去给江逾白。
两人相顾无言。
本也就不太熟络,两人性子还都是话不多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