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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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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早晨，成绩榜在早自习前贴了出来。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前瞬间被人潮围得水泄不通。

江浔没有像往常一样挤进去。他站在人群外围，心跳得有些快。宋萤已经一头扎了进去，片刻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卧槽！！江浔！！第六！！！年级第六！！！你他妈开挂了吧？！”

这声吼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外围的江浔，有惊讶，有羡慕，有难以置信。

江浔愣住了。

第六？年级第六？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宋萤奋力挤出人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我看了三遍！江浔，高三（三）班，总分，年级排名：6！就在林安言名字下面不远！”

就在这时，人群自发地让开了一条缝隙。林安言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拍下榜单。他走到江浔面前，停下脚步，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江浔有些呆怔的脸。

然后，江浔看到，那清冷的唇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而真实的弧度。

那是一个笑容。一个为他而绽放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和骄傲的笑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遭所有的喧闹、惊呼、议论，都化为了模糊的背景音。

江浔的世界里，只剩下林安言这个前所未有的笑容，和自己胸腔里那震耳欲聋的、名为狂喜的心跳声。

“我……”江浔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哽。

“嗯。”林安言点了点头，笑意未减，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分量，“我说过，你可以。”

“安言哥当然是第一！”江疏延也挤了过来，小脸兴奋得通红，她抓住江浔另一只胳膊，“我操！！！哥！你太厉害了！第六！我……我也进了！第十！”她几乎要跳起来。

刘念站在她身后，也笑得很开心，小声补充：“宋萤是第二十二名。”

宋萤听到自己的名次，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二十二？还行还行，比上次进步了！”他用力拍了拍江浔的后背，“兄弟，你这进步速度坐火箭啊！快说，是不是安言给你偷偷补课了？”

江浔被他们围着，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宋萤夸张的调侃，感受着肩膀上被拍打的力道，还有……身边林安言那依旧停留在嘴角的、温和的笑意。一种滚烫的、饱胀的情绪从心脏最深处涌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想笑，又想哭，最终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有点傻气却灿烂无比的笑容。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名次。是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是无数次被难题卡住时的烦躁与坚持，是那个人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讲解和引导，是争吵、眼泪、危机与和解后沉淀下来的所有力量……共同浇灌出的果实。

他转过头，看向林安言，眼神明亮得像燃着两簇小小的火焰：“……谢谢。”

林安言摇了摇头，笑意渐渐收敛，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但眼神依旧柔和：“是你自己的努力。”

早自习的铃声急促地响起，驱散了公告栏前的人群。但高三（三）班角落的这个小团体，却沉浸在一种共享的、热烈的喜悦里。

连空气中飘浮的粉笔灰，仿佛都带上了金灿灿的光泽。

回到教室，夏岚老师走进来，脸色是罕见的和缓。她拿起成绩单，目光扫过全班，尤其在江浔和林安言的方向多停留了几秒。

“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整体表现不错，年级前十进了两位。”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硬，“尤其是个别同学，进步非常显著。希望所有人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她没有点名，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不少同学回头看向江浔，目光复杂。蒋棠溪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笔，指节发白。

课间，江浔被好几个平时不太熟的同学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他是怎么复习的。江浔有些应付不来，只是含糊地说“多做错题”、“跟着老师节奏”。

他的目光，却总是忍不住飘向旁边那个安静坐着、仿佛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的人。

是那个人，在他最迷茫的时候，为他划亮了黑暗中的路标。

放学时，夕阳正好。金色的余晖洒满校园，连灰色的校服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今晚必须庆祝！”宋萤一手揽着江浔，一手试图去揽林安言的肩膀，被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火锅！我请客！”

江疏延和刘念也笑着附和。

林安言没说话，只是看向江浔。

江浔感受到他的目光，心里那簇小火苗烧得更旺了。他重重点头，笑容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好！庆祝！”

五人并肩走在被金晖笼罩的校园里，身影被拉得很长。考试的压力暂时卸下，成功的喜悦充盈着胸膛，朋友的欢笑萦绕在耳边，而最重要的人，就安静地走在自己身侧。

深秋的风依旧带着凉意，但吹在脸上，却不再觉得寒冷。江浔抬头，看着天边那片燃烧般的晚霞，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像被这霞光点燃了，温暖，明亮，充满了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