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白尘烬的皇长姐,率先走了过来。
她容貌明艳,气质干练,对着沈染星友善地笑了笑:“在宫里若是待得闷了,随时可以来我的公主府坐坐,寻些趣事。”
沈染星连忙点头应下:“多谢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的目光又落到一旁白尘烬身上,带着几分戏谑:“瞧瞧我们小安,这性子真是愈发像父皇了,整日里没个笑模样,也就是对着你,还能有点好脸色。”
沈染星还未想好如何回应。
太子与太子妃也走了过来。
太子举止得体,客气地与沈染星和白尘烬打了声招呼,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借故带着太子妃离开了。
长公主见状,也笑了笑:“好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告退了。”
她转身离去,身后跟着一位容貌俊秀,气质却略显阴柔的驸马。
那驸马也只是对着沈染星和白尘烬微微拱手,便沉默地跟在长公主身后离开,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眼神或言语交流。
听闻长公主与驸马关系淡漠,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新鲜感,兴奋劲过去后,沈染星才真正明白了长公主口中“闷了”的含义。
宫里的规矩繁文缛节多如牛毛,即便皇后宠爱,特意为她减免了许多条条框框,但仅仅是剩下的那些,也足以让人感到束缚和疲惫。
行走坐卧,言谈举止,无一不需留意。
而白尘烬这一家子,初看只觉得天家贵胄,威仪不凡。
可相处时间稍长,种种怪异之处便浮现出来。
太子与太子妃本是青梅竹马,曾传为佳话,如今却感情破裂,太子心仪他人,闹出了不少啼笑皆非的风波,只是碍于颜面,在外依旧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假象。
长公主与驸马更是形同陌路,各自拥有广阔的“交友”圈子,互不干涉,也懒得在人前伪装,关系冷得能结冰。
沈染星有次去公主府拜访,还不小心撞见了长公主一位姿容绝世的男宠,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自那以后,白尘烬便明令禁止她再去公主府散心了……
至于皇帝陛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等闲难以见到一面。
皇后娘娘倒是真心和蔼,待她极好。
可这份好里,却带着极强的控制欲。
沈染星和白尘烬的衣食住行,小到每日的膳食品类,大到居所布置,几乎事事都要经过皇后的手,仿佛不如此便不能体现她的关爱。
更让沈染星感到头疼的是,皇后似乎将她当成了所有物,不愿她离开皇宫半步,连出宫逛逛都不行。
眼看时光飞逝,一晃眼两个月过去。
沈染星的感受由最初的新奇,渐渐变作了无聊。
白尘烬嘛……倒是适应良好。
如同往常一般,静静守在她身边,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夏日的御花园,仿佛将天地间所有的生机都浓缩于此。
皇后对花草的痴迷近乎偏执,宫人们自然也精心侍奉,使得园中花木远比宫外茂盛葳蕤,繁花似锦,层层叠叠,几乎要淹没蜿蜒的小径。
沈染星独自坐在花丛深处的石凳上,手肘支着桌面,掌心托着下颌。
她仰起头,望着四四方方的一片蓝天,在想要不要离开这里,回共生苑。
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正出神间,只听得两声轻响,两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青色布包袱,放在了石桌之上。
沈染星微微一愣,视线顺着那放下包袱的手,向上移去。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透着一种近乎易碎的精致。
不得不说,仅是看着白尘烬这双手,便已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