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璃抓着林浔就向前打头阵,苏落筠扶着寒镜月笑个不停,四人叽叽喳喳到了表演的地方,街上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地挤在一块。
表演的台子搭在东福街的交叉口,圆台子不高,约摸两个跨步就能上去,上头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青年男子,皮肤棕黄、五官深邃,身着黑袍、腰系银铃,鼻子、嘴唇和耳朵都戴着各式各样的环。
其中个子矮的那一个操着口音深重的官话对台下兴致勃勃的观众们大喊:“各位朋友们好!今天我们要表演的是訚国特技活人拼切术!”
他说话的功夫个子高的那一位已经把自己钻进了木箱里,躺在里面拍拍箱子嘿嘿一笑,配上他尖嘴猴腮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矮个子长得圆滚滚,挺着个大肚子踩着小碎步跑到一旁的桌子边,吃力地抡起一把大斧头,台下的观众起哄:“这斧头真的假的呀?不会是骗人的没有真砍吧?”
矮个子闻言叉腰,急忙用斧子在空中挥了挥,又砰地一下砍向桌子,把桌面劈了个两半:“看好了,这可是真斧头,你们可不许说我们作假。”
观众们看见他劈桌时又急又窘迫的样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证明完了真假,矮个子霍霍磨斧,锃亮的斧光在阳光下闪着兴奋的光,高个子面露惧色,时不时睁开眼睛偷瞄,瞄完又立马移开眼睛,脖子扭个不停,连带着台下众人也屏起了呼吸。
宋应璃抓紧了苏落筠的手:“要砍了要砍了!”
苏落筠擒住她:“刚才还说不怕呢,可不许捂眼睛啊?”
寒镜月瞥向林浔,见他一动不动盯着台上,不知是真想一看究竟还是吓呆了,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林浔一滞,刚想回头却听见“砰”地一声,吓得一激灵,寒镜月干脆把他扣在身前,终于在第三声哀嚎与斧声下,木箱子轰地一下被劈开:“好了,你看吧。”
她收回手,眼前的一幕引得众人惊呼,台上刚才还在鬼哭狼嚎的高个子竟活生生被劈成了两段,下头是他系着银铃的黑袍,上头是他神采奕奕的脸,而矮个子则吭哧吭哧地将他分成两段的身体推开,寒镜月隐约瞧见一抹肉红,迅速把林浔甩了过来压回自己肩上,苏落筠见状也赶紧捂住宋应璃的眼睛。
只见高个子上下两端血淋淋的肉明晃晃亮在众人眼前,被矮个子一个用力迅速旋转起来,吓得观众们无不惊呼尖叫。
“杀人啦!杀人啦!”人群中有人率先喊道,有个老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高个子瞧见大家慌张错乱的样子,挥挥手臂大笑起来:“别害怕!别害怕!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矮个子又吭哧吭哧把两段身子拼了回去,高个子金蝉脱壳般从箱子里爬起来,生龙活虎地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个后空翻:“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宋应璃嗓子都在颤:“真有这种巫术?”
寒镜月微微皱眉:“障眼法。”
“在上下两端糊上血肉,因快速旋转才使台下众人误以为他真被砍成两节,实际上是箱子的下方还藏着个人。”苏落筠轻轻抚着宋应璃解释,“应璃真是的,表演都没看几眼呢,全缩我怀里害怕了。”
宋应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谁知道还用上血肉这般吓人的东西嘛,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害怕,我还看了前面呢,林公子可是一直被寒姐姐捂着的!”
林浔清了清嗓子:“呃、宋小姐一直看着台上,怎么确定我没看呢?我也是看了一点的……”
寒镜月切了声,林浔臊红了脸:“切什么切,他们再表演一次我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
“哦——”寒镜月把声调拉得老长,苏落筠对上她的眼睛,立马跟腔:“林公子,我都告诉你缘由了你当然不怕啦,你要是想证明胆子呢也很简单,晚上我们去静山寺探探。”
“静山寺?我们以前摘莲蓬那里吗?”林浔看向寒镜月,“那儿有什么说法吗?”
寒镜月无声地勾唇:“寺庙嘛讨得就是一个安静,你要是能在子时一个人坐在佛祖面前静候一个时辰,我们就承认你胆子大。”
林浔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摇了摇头:“别想诓我,肯定有诈。”
“哎呀别听她们胡说,静山寺没什么问题,而且那里整夜通明,又有武僧轮班值守,她们就是吓唬你而已。”宋应璃扬起脸,“我可不信你们俩胡说了。”
苏落筠和寒镜月见没吓到二人,悻悻地哦了一声,四人正打算离开,却突然听见一个男孩大喊:“那箱子里有人!他们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把人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