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新试着开口,嗓音发涩。
徐雾也不着急,顺着他的话嗯了声,就这样慢慢等待着。
倒也算是优点吧,她最擅长的事无外乎等待。
解影方才的表情她尽收眼底,也不陌生。
很早之前也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我联系,联系不上。”好半晌,他低落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徐雾蹙眉。
解影口中他和父母的关系很简单,简单到就只是一条单向的直线。
没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他父亲白手起家,而他母亲原先是他父亲的秘书。
他的出生乃至这十七年的人生都可以概括为两个字-意外。
记忆中父母从来都没有同框过,唯一一次同时出现吵架是在他三岁的六月二十号,生日当天。
吵得非常难听。
一个说带你儿子滚,一个说怎么不去死。
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意。
彼时的他边听着卧室里震天动地摔东西的声响,小小的身影坐在餐桌上不为所动。
他闭着眼,双手交握在胸前对着空荡荡的桌面许了个愿-
爸爸妈妈快点和好陪他过生日。
然后睁开眼朝着空中吹了口气,就当作是祝贺自己生日快乐了。
第二天,父母离婚,谁都没有要他,他被判给了父亲。
记忆中父母的样子他真的快记不清了,只记得父亲看见他时像是看到某种垃圾的眼神,以及母亲每个深夜冲着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为什么每次见到他父亲都要板着一张脸,笑笑都不会吗?明明就长着一张那么像的脸。
后来母亲也讨厌这张脸,她说,你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真的让人反胃,丑到让人做噩梦。
他被吓到后发了一周的烧和噩梦,后来语言系统就有点紊乱,就导致结巴的小毛病。
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爱说话了。
保姆阿姨曾说他孤僻,别人家小孩这个年纪都和朋友成群结队的,怎么就解影那么喜欢独来独往。
解影想,那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丑,出去吓人做什么。
于是他把头发留长,再也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烂吧,人生也就这样了。
然后-
他见到了徐雾。
徐雾是什么样的?
聪明、高傲、心口不一的坏人。
张扬的似要把他撕裂了。
他好着迷,无可救药的着迷
徐雾沉默,心口酸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握着解影的手却在不自觉用力。
这样的过去,他还能长成这样的他。
“你第一次见我”她缓慢出声。
“不,不是在门口。”解影纠正。
“?”她疑惑。
“高,高一的时候,”他小声说,“你跟别人走,走路时有,有撞到我。”
徐雾想不起来:“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