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呛,起呛起,呛呛呛呛,起呛起。。:
刚开始方堃还手生,可跟著锣走了十几拍后,直接放飞自我了。
一群老汉中间围了个年轻人,嘴里都叼著烟,青烟垂直的往头顶冒,慢慢的,一伙人开始不满足於只动两只手。
要么单脚踩著凳子,要么直接跳到凳子上,扭动著不协调的水桶腰。
外围墙沿上趴著不少灰头土脸的小子,老婶子们扭秧歌来回也就那几步,拼的就是谁扭的更欢实,打扮的更招笑。
元宵其实是可以做灯会的,家家用纸呼成各式各样的纸灯笼,掛在街边以供观赏。
只是现在纸张匱乏,连买灯笼都得几个灯笼厂来回跑,更別说拿纸呼灯笼了。
一大队老婶子们能工巧匠,用报纸糊了一头供人钻进去的驴出来,后面觉著差点意思,又糊了一头马,成双成对就对味儿了。
元宵节当天,全村上千號人全部在村,不存在后世农村冷清没人的画面。
大队院已经人满为患,不过各大队的秧歌队这时候还没有现身,得等时间到了,一起从四面八方准备好的院子里敲著锣鼓冒头。
齐头並进,比的就是谁家的锣鼓敲的最有气势。
董川也砸了血本,走公帐买了一批烟鞭炮。
时间一到,最前面的人先拿烟点串儿炮仗,独轮车推平,方堃跳上去。
“一二,走!”
鞭炮声,锣鼓声,瞬间从四面八方响起。
大队院中间更是点了一掛一万掛的鞭炮,青烟浓的让人看不清彼此。
大队院密密麻麻的人群自觉的让出道路,七个大队七个队伍爭相出现,方堃叼著烟也是卯足了劲儿的敲。
他也不敢太上劲,不然真有可能给鼓面敲个窟窿出来,可这时候哪队声势强哪队声势弱,拼的就是鼓手。
扎著马步,身体幅度放大,就是一顿敲。
万掛鞭炮放完,董川拿著话筒讲了几句话,闹元宵正式开始。
京城元宵有划旱船,他们村同样也有,別的队伍鼓捣的不比一队差。
方堃老子方汉民裹上红围巾,脸颊抹上腮红,手腕上垮个篮子,方尧奶奶则是脸上抹成浓鬍子老汉,腰上系一根白绳,脚上还是缠足,手里拿著一根旱菸袋,整体搭配的衝突感十足。
大队院围著的人已经笑翻了,鞭炮声,锣鼓声,笑声,隨著鞭炮的青烟传了极远极远。
闹元宵最后不会真分个第一第二出来,大家热闹才是最主要的,最后则是董川做工作报告,明年村委有哪些计划。
晚上八点十分,大队院放了半个多小时的烟,整个村子的人上到老人下到小孩儿,哪怕被冻成孙子,也没有一个是愿意待在家里的。
小孩儿哥甚至为了晚上不困,下午还特意睡了一觉。
红红的灯笼掛在头顶,在漆黑的夜里,分外的明亮,映衬著下面一张张冻得通红的笑脸。
第二天一大早,方堃早早收拾东西站在了村口。
灯笼还没有拆掉,元宵一过,新的一年也意味著正式开始了。
方堃看著自家老娘,接过手里的东西笑道:“今年夏天,到时候给我写信,一定要来京城看看,別怕路远,別怕钱,更別怕庄稼没人照看晚几天就会荒掉。”
玉米是旱作物,除非老天爷真不让人活了,不然不可能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