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堃笑了笑,多少已经麻木了。
进院儿,街道办男女比例是四比六,女同志多一些,而且还多是上了年纪的子。
左一个小方先生,右一个文曲星下凡。
换一般人也不可能这么隨意开玩笑,多少是邻居街坊,而且搬过来一年多將近两年,也算熟络了,都知道方堃是什么性格。
他脸越黑,一眾老婶子喊的越勤快,陈爱军给他招呼进办公室,笑道:“嚇著了吧,这还是我说你已经有对象了,不然媒婆早上门了。”
“跟叔说,你是真有对象还是搪塞人的?”
“陈叔,国庆我刚接待完三个大舅哥,你说呢。”
“三个大舅哥啊,可惜了。”
陈爱军一阵惋惜,別说外面那些老婶子了,他也想把本家闺女介绍给方堃。
人如果太优秀,有时候就像一块儿散发著诱人香味的唐僧肉。
方堃不是御弟哥哥,可他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哪个老婶子见了不喜欢。
喝茶,先嶗了几句閒嗑,两人再转到正事上。
有去年的名单,今年大体上不会有什么变化,方堃也没有扩大捐助范围,不过今年物资上要丰富一些。
每家每户两百斤煤炭,衣裤鞋按人口算,每人各一件,小孩儿另算一双手套一顶绒帽子。
“一袋白菜一袋红薯,苹果一家一箱,物资这个月的二十一號能到位。”
陈爱军听罢,顿了顿道:“方堃啊,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
“您说。”
“你看能不能把贫困条件放宽一点,这样能覆盖更多的家庭,你放心,物资总量上不会让你再加,人多,咱们物资就少分一点嘛。”
“你这么搞,咱们街道一共有七千五百六十三户人家,满足条件的就那么几十户,你给的物资太丰富了,有点不患寡患不均的意思,要么乾脆就別捐,要么咱们把条件放宽,覆盖的家庭稍微多些。”
方堃是无所谓,可陈爱军不行啊,去年就有不少人有意见。
人家哪管你打的旗號是什么,凭什么老王家有,我们家就没,要是简单点慰问十几二十斤的白菜红薯,这样也行啊,可三两香油都瓣扯的年头,方堃这物资一发,他们街道办永无寧日。
见方堃不说话,陈爱军继续道:“方堃,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呢让人整理出一份六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孩子的名单出来,你还年轻可能不懂,大部分人家那都是苦了自己不能苦了孩子,咱们成年人也抗冻不是,把衣裤手套这些给孩子老人是最好的。”
京城的四合院,尤其是大杂院,冬天是极其不好过的。
有时候一连半个月不见太阳,屋里阴冷潮湿,地面都是水泥地,寒气透著鞋直愣愣往身上窜。
入冬最先冻的,永远是那双脚丫子,大部分小子除了出去撒欢儿,在家多半是躲在炕上被窝里的。
这会儿冬天又远比后世冷,没暖气,没地暖,指望那个烧蜂窝煤的炉子,平常还捨不得开封门烧煤球。
別说村里了,城里的小子冬天十个里面都是有九个冻脚的。
方堃静静听著陈爱军说,这傢伙明显是早有准备了,不过细细一想,人家说的也有理,考虑的也比他全面。
最后一阵商量,方堃的捐助还是不以他的名义,而是以街道办的名义,给街道下属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儿捐赠衣裤鞋一套。
煤炭还是只给那几十户烈士子女特困人家,白菜红薯还有水果,分著摊开,都能落点。
送走方堃,陈爱军前脚进办公室,后脚副主任周丽跟了进来。
“谈妥了?”
“妥了,不过今年还是以咱们街道办的名义办。”
周丽坐到沙发上,砸么道:“你说这小子图什么,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捐就捐吧,还不让人知道。”
陈爱军感嘆道:“你以为人家傻,我看这小子比谁都精,猴精猴精的。”
这小子要的不是被捐助的人的感恩戴德,真图这些,多在公眾场合露露面,早就名利双收了。
这猴精,要的是上面能看见就行了。
陈爱军想不通方堃图的什么,政治作秀?为以后参加工作晋升做准备?可这也太鸡肋了。
管是为了什么,这捐助却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是惠及许多家庭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