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到墙壁,潮湿冰冷。摸到那个塑料的小方块,往下用力按。
“啪嗒。”
灯亮了,白花花的光刺进眼睛里。
脚踩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水,比水要稠,黏糊糊地裹住了鞋底。
沈灼低头往下看,脚边是一滩漫开的液体,正在慢慢往地漏的方向流。
灯光下,那液体是红色的,红得发黑。
一股味道钻进了鼻子。味道很浓,浓得发甜。
他抬起头。
那股味道的源头就在那里。
淋浴间的角落里,沈清彦躺在那儿,身子蜷成一团。
穿着洗得发旧的T恤,大片大片都被染红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身底下,是更大的一滩红色。
手腕上,有一道口子。
口子很深,皮肉朝两边翻开,像一张咧开的嘴。
血已经不怎么流了,只有红色的水珠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掉进地上的积水里,“嗒,嗒”。
那道口子的旁边,不远的地方,横着一把刀。银色的金属刀刃上,还沾着深色的血块,在白晃晃的灯光底下,反射出一点冷光。
腿像是忽然被抽走了骨头。“咚”的一声,沈灼膝盖砸在了冰冷的瓷砖上。跪在黏腻的血水里,往前爬。一步一步地,爬到了角落。
他把那张脸捧了起来。凑得很近,贴在没有血色的嘴唇边上。
很安静,他听不到呼吸的声音。
“哥……”
他喊了一声,怀里的人没有答应他。
他又喊了一声,“哥。”
声音大了一点,还是没有人答应。
“哥!”
眼泪就在那一瞬间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往下砸。他什么也看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水光里是越来越冷的脸。
他不再喊了,只是把人死死地抱住,抱得自己的骨头都疼。
心口像被人生生剜开了一个洞,冷风一个劲地往里灌。喉咙里跟着涌上一股滚烫的腥甜。
“咳……咳咳咳咳咳——!”
一小口温热的血从嘴里喷出来。
他咳得停不下来,身体里的力气都跟着咳空了。趴在沈清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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