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神色惶然道:“此乃船陷漩涡之象,凶险极了!你等务必小心在意,万一掉进水里,必被卷入漩涡,扯吸到河底去了!”
鲁英大惊道:“卷入河底又如何呢?”
船老大苦笑道:“若卷入漩涡呵,精通水性的尚有一线生机,或可挣扎而出,若不通水性,便必定去喂王八了!”
鲁英忽然笑道:“船老大,吓唬人吗?实不相瞒,我虽然不精水性,但于危急关头,却可以于水面行走,凌波飞渡、稳如平地也!”
船老大微叹口气道:“姑娘千万莫如此自负托大!老夫赵某,于此河摆渡已大半生,曾亲眼瞧见成千上万人葬身此河也!就在半年前,有一家五口过渡返乡,不幸陷入漩涡,船翻沉,连人带船被扯入水底,一家五口,二老一大二小,全家无一幸免!而那位带着家室的男子,便是对岸赵州府的武尉,武功甚好,却依然难以抗拒全家惨死的厄运!更何况是普通的百姓平民?哎,这可是一道杀人不眨眼的‘阎王河’啊!”
鲁英一听,俏脸不由一变,因为她忽然发觉,她此时已感一阵恶心欲呕吐,内力竟已无法凝聚,又如何施展神妙的“凌波玄步”呢?她因此一阵惊惶,连话也不敢说下去了。
渡船旋转得越来越快,渐而已如陀螺陷进无底深渊,于虚空飞转。四面已可见到如山壁似的水浪,陷进河面以下,只要再下陷更深一点,四面源壁乍合,船上之人,连带渡船,便必被打翻压沉到水底……
鲁班瞥一眼鲁英,见她小脸已陈红阵白,知乃内力渐失之象,再见偃云彩脸白如纸,已忍不住哇哇的呕吐起来了。鲁班自己也已心跳加速,似欲离腔而去,他知此乃失力的先兆,不由大吃一惊,心道:假如在此际船翻沉,不但云彩妹妹生命不保,鲁英亦生命垂危,只怕连自己亦无法逃出生天呢!鲁班心念电转,便不敢大意了。
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八卦神功”的功力提升到八重境界,施展“地风升”一式绝学,双掌连番向船周下面的水流拍去。鲁班的“八卦神功”功力已达通玄境界,再加上于此千钧一发全力施为,当真非同小可、惊天动地!但听轰轰隆隆的,如闷雷于河中炸响,激起丈高的巨浪。
这种反撞力强大至极,丈高的巨浪,竟平平的托起渡船,呼呼的升起,其状有如“地风狂升”,连威力强大的漩涡扯吸力,亦难抗拒,终于连船带人,升出水面。
船老大亦非常知机,在鲁班施展神功时,已双手紧握船舵,随时准备配合脱险。当渡船乍然升出水面,船老大猛地把船舵一扳,渡船借力向斜侧一滑,终于脱出漩涡的威力范围……此时,除鲁班和船老大外,渡船上的三位乘客,以及鲁英、偃云彩二女,均已跌出于船舱板上,半晌挣扎不起来。
船老大伸手抹了一额冷汗,一面把舵,一面忍不住抽空向鲁班竖起大拇指头,嚷道:“兄弟好功夫啊!这等击水托船,脱出漩涡的手段,天啊,简直与仙神之力不遑多让哩!好功夫,好兄弟,老夫赵某于水上从不服人,今日是唯一的例外也!若非兄弟你在此,不但船上众人,只怕连老夫亦得送去水底喂王八了!”
渡船脱出大漩涡,续向对面西岸驶去,船身稳稳的,大概已再无大凶险了。
鲁班此时才微吁口气,暗地运气调息,刚才的全力施展,极耗内力真气。鲁班不由暗暗心惊,此河果然杀人如麻,刚才若非我身负师门绝顶神通,怎可脱险?而且假如再遇上如此可怕漩涡,便连我亦无力反杭了!哎,此河给两岸百姓,带来多少生离死别、辛酸苦难啊!鲁班感慨的暗叹,他心中忽地一动,已萌生一个运用“大禹谷”中学到的“九鼎神通”,为当地百姓消灾去祸的强烈意念了。
鲁班心念电转,忽然问船老大道:“船老大,此地属赵国的什么地方?”
船老大道:“赵国的赵州嘛!一河两岸,本来地方好,可惜此河大凶,以至乡人多远逃他方,日渐荒凉。”
鲁班微笑道:“此河之名,似非‘阎王河’吧?”
船老大苦笑道:“果然不是,这名堂是老夫感触而唤。虽然如此,它的正名也不见得有何福雅,因为它的正名便叫‘猪龙河’,猪龙即‘王八’之意,指的是千百无辜的生命,喂饱了河中的大王八——猪龙吧!”
鲁班尚未答话,船舱中的偃云彩,此时已恢复过来,听船老人与鲁班客对,忍不住大声道:“船老大!此河虽然可怕,但也是当地人咎由自取也!”
船老大一怔道:“为什么?姑娘之意不太刻薄么?”
偃云彩笑道:“不是么?既然此河如此凶恶,当地人若齐心合力,抗拒厄运,为何不在此河之上,建一道大桥来?如此岂非可以化险为夷么?为何竟一味只知畏缩退避,一走了之,岂非咎由自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