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英坐在巨大的机鸟上,月色之下,但见山野河川一片银白,美丽极了。她不由咯咯笑道:“好啊!偃老前辈,你好本事,造出的机鸟,比真鸟更好玩啊!”
偃八手微哼一声道:“这算得什么,老夫举凡天地万物,但有需要时,有什么不能造出来的!只是我那刁野孙女瞎了眼,亦不把爷爷的本事瞧在眼内罢了!”
鲁英一听,心中不由一动,笑道:“那什么都可以造,建屋造桥也可以么?我是说很险很凶恶的河流上建桥!偃老前有把握么?”
偃八手傲然道:“当然啦!咦!女娃儿又想出什么鬼主意?莫非你想老夫与你哥哥比拼建桥之术吗?”
鲁英笑道:“正是,但并非鬼主意,而是两全其美的妙主意。”
偃八手道:“有何妙处?”
鲁英道:“偃老前辈,你可知道?下面是赵国的赵州地域?那儿有一条河叫猪龙河,杀人不眨眼,凶恶得紧呢!你的孙女偃云彩,便首先有于此河上建桥之念。偃老前辈若能于建桥事上,与哥哥比拼,不但可以大显前辈的神通本领,让你孙女乖乖跟你回去,更可造福当地百姓,你亦可万世留名哩,这岂非两全其美么?”
偃八手一听,似乎触到他的兴头上了,只见他眼神一亮,忽然道:“若然如此,老夫便暂时不能到你哥哥那儿了!”
鲁英奇道:“为什么?”
偃八手道:“女娃儿可知?吾辈中人,但凡精于机匠者,均知实地勘探,弄清地形、地物的首要条件。你哥哥想必已率先一步勘探好了,老夫此时才到,比试之下,老夫岂非大大吃亏了?因此非先行到猪龙河查勘一番,有了决断,才去与你哥哥比试!”
鲁英一听,大喜道:“好极了!偃老前辈此意甚妙!如此一来,可以抢占先机,必可稳胜我哥哥了!”
偃八手却狐疑地瞪了鲁英一眼,道:“女娃儿!你似乎有什么鬼心思瞒着老夫!”
鲁英笑道:“我女娃儿有何瞒得老前辈的神眼呢?”
偃八手道:“自古道,兄妹情深,哪像你这女娃儿,手臂往外弯,不帮你哥哥,反而满心希望别人取胜!这岂非大违常理,不怀好意?”
鲁英一听,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老前辈啊,你哪儿知道?哥哥以前对我好极了,绝不会斥我骂我,好吃的给我,好玩的让我,那时的哥哥多好啊!但自从你那孙女出现后,哥哥便不理我了,你知我有多难受么?因此啊,我自然希望前辈你比赢我哥哥,好让你那孙女乖乖离开!不也两全其美么?”
偃八手一听,也不知他忽然想起什么,大笑道:“是,是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也难怪你不助你哥哥,反而帮老夫的大忙也!好,很好,这便降落下去,先到那猪龙河查探去吧!”
偃八手说罢,果然把机钮一按,座下的巨机鸟,便向下面白浪滚滚的猪龙河降下去了。
与偃八手的巨机鸟降落地点,隔了二、三十里的猪龙河畔,船老大赵平的石屋里面,虽然只是早上的绝早时分,但也不见了鲁班和偃云彩,以及船老大赵平的踪迹。原来天尚未亮,鲁班便要赵平引领,上猪龙河查勘地形、地物去了。
直到此时,船老大赵平仍不大相信,鲁班真的有于猪龙河上建桥的决心和本事,心道:
“你虽然神功盖世,但建桥之事,讲求的却是真才实学,特别是这凶险可怕的猪龙河,连数十年经验的老桥工亦葬身河中,你鲁班年纪轻轻,竟有此包天胆量?有此惊天本事么?”
但眼见鲁班意态真诚,绝非弄虚作假之人,他既有此一番造福民众的好意,赵平也不好拒绝,于是便答应先带着鲁班到猪龙河畔看看。但仅此而已,赵平也不敢有太大的奢望。
赵平不愧是惯走水上的老江湖,此地方圆数百里的物事,几乎均藏在他的脑袋中了。鲁班有他引领,行事便方便快捷多了。
三人沿河畔走了一段路,天色渐而大明,霞光也从东面云际射出来了。
当第一道霞光从东面射出时,快如闪电,但鲁班的身法比它更快,他身子一旋,立刻便把这第一道从东面射过西面的霞光捕捉住了。
但见东面一座山峰之巅,射出一道金红的光线,划过山野河川,恰好射到猪龙河西岸的另一座山峰的山腰,灼灼赤红金线,横跨天际,飞越猪龙河水面,其状瑰丽而又充满神秘。但却一闪即逝,只有功力高深、目力超卓之人,才能摄入眼际。
因此鲁班忽然顿住,伫立不动,目视猪龙河东面两岸,而偃云彩却感一阵愕然,不明白鲁班的用意,船老大赵平就更一片茫然,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