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于此早有成竹在胸,但见范蠡处事如此精细,心中亦感欣喜。他微微一笑,附耳向范蠡低言几句,范蠡随即笑容满面,欣然道:“师傅神机妙算!范蠡这便照此而行便了!”
巫丹、九天玄女见鬼谷子与范蠡耳语,不知范蠡弄甚玄虚,均留心盯着范蠡的动静。
只见范蠡笑吟吟的拿出预备的墨笔,在一块石板上龙飞凤舞的写道:“走戊之王,居身之所。”然后对仵工道:“依此刻字,不得有误,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名仵工果然不做一声,飞快便把碑上八字刻好了。又小心竖在墓穴正面,坐西朝东而向。
范蠡立刻把银两付给仵工,又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声张,否则凶祸立见,切记!切记!”
三名仵工见有重赏,自然一口答应,很快就收拾好工具,离开苎萝山而去。
九天玄女待仵工离去,到底忍不住了,她一手扯住范蠡,尖声道:“范蠡!你在碑上写的什么?是甚意思?你再不说我可要骂人啦!”
范蠡很怕这位娇野的小师叔纠缠,他无奈向鬼谷子望了一眼,见鬼谷子含笑点头,这才放心坦白道:“此乃师傅之意,不关范蠡之事。碑上那八字,师叔仔细合并一想,便不难明白其中含意矣。”
九天玄女一听,望着石碑上八字,果然用心一想,她心性亦绝顶聪明,因此立刻也领悟其中的含意,不由格格得意一笑道:“妙呵!走戊之王,这合并起来,岂非越王两字么?又居停之所,供死人居停的地方,自然是坟墓啦!合起来,岂非便是越之王陵么?哈哈!鬼谷师哥,你的用意到底被我猜着啦……妙之极了!”
鬼谷子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范蠡此时趁机道:“师傅,为甚移葬要选在辛巳年三月初九?又不能过了子时?”
鬼谷子微笑道:“辛巳年五行属金,所出之人富有机谋,善随机应变,意志坚刚,能常人所不能,且有贵人扶持,晚年大兴,乃一先衰而后旺之命。因此辛巳年又称冬藏之蛇年,此穴蝎形恰恰亦为冬藏之蛇大龙穴,蛇即龙也,眼下虽似冬眠之蛇蛰伏,但熬过寒冬,大地回春,则霍然而苏,当其时便腾飞横空,一跃而为行空之龙矣!”
范蠡一听,不由感叹道:“师傅寻龙绝学之妙,鬼神莫测,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矣!越王天大福气,有师傅相助,何愁大业不成哉!”
鬼谷子微一摇头道:“不然,我鬼谷子此举并非全为越王复国,乃因吴王夫差暴戾,天下百姓受其荼毒,相较之下,越王勾践尚能以民为念,因此为平息战火,让天下百姓过上几十年太平日子,才勉力一试吧了!”
范蠡肃然道:“是!师傅!范蠡当以师傅所教宗旨行事。”
鬼谷子这才欣然一笑道:“很好!蠡儿,眼下你的气色甚佳,正值流年大旺之期,尽心扶助越王,必可成大业……”鬼谷子忽然一顿,似意犹未尽,却没说下去。
范蠡知鬼谷子已有离开之意了,他极想多得师傅的教诲,忙道:“那成了大业,往后又将如何?师傅请训示。”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天机玄妙,太远之事日后自有分晓,蠡儿谨记,三分天命,七分人为,成败荣辱尽在心中方寸间,也便是了,其余何必深究?”
范蠡忙肃然道:“是,师傅。”
鬼谷子稍停,又道:“我自与师傅老子分别,一晃十几年岁月,极欲上邙山上清宫走一遭,因此越国复兴之事,便须你和种儿、潜儿独自留意了!”
范蠡一听,见鬼谷子果然有离开之意,又知他决定了的事,绝无人可以改变,不由依依不舍道:“师傅这一去,请代徒儿拜上老子师祖,但不知何日才可与师傅相见?”
鬼谷子微一沉吟,便忽然道:“风水龙脉,十年足可成一运,十年之内,越国必有一番惊人变化,届时我必会重临。你把此言转知潜儿,他正忙于练兵,也不必前来送行了!”
鬼谷子身如闲云野鹤,说走就走,也不返上会稽峰,便与范蠡分别,飘掠而去。九天玄女、巫丹俩女一声不响,亦跟随掠去。巫丹既走,那当世中也没人可以留住猿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