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九百块钱,可以用很久,还有很多赠送,很划算。”
“九千九百块钱?你脑子有毛病吧?一定是被陆晨坑了,她刚开业,根本就没卖出去几张,就你冤大头。你的新工作顺利吗?”
“就那样吧。”
“做什么呢?”
“是一家读书类的新媒体大号。现在纸媒一个萝卜一坑,效益也不好。做公众号的公司却在高薪招人,我不太想写公众号推文,和我性格不搭,但现在也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哦,其实写公众号推文也蛮有意思的,写得好不好,数据马上就能反馈出来,不像我们以前在报纸上写稿,好坏也没个反映。”
“这些数据和流量反映的不是我们写得好不好,而是我们有多俗,有多言不由衷,有多没底线!”
“你对公众号写作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也不全是这样的,我们也可以通过平台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真相。”
陈回不说话了,他不愿意和纯洁谈工作,他不认可她说的一切,可也不能硬顶着和她吵起来,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份工作干不长久,他原先想找个高薪工作的初衷只是让纯洁知道自己有能力养她,只是想让她放心,他没在意过自己喜不喜欢这份工作。可现在,这一切没有了意义,因为她不再需要。
“你现在还好吗?缺钱花吗?”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不缺。我最近运势不错。而且陆晨给我提供的女生寝室的房租只要一点点,我大部分收入都可以攒下来。”
他又不说话了。
“你和谢雨霏还好吧?”纯洁故意和他聊他根本不太想聊的话题。
陈回明显吃了一惊,往自己杯子里加了点酒,缓缓地说:“雨霏住在咱俩原先住的出租屋里,我搬出去了。”
“为什么?”纯洁吃惊地问道。
“我们不是只在冷战吗?万一你决定跟我在一起了呢?”陈回反问。
纯洁不敢说话,和陈回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像是隔着一条河。
“我们不算是彻底决裂了,对吧?”陈回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恳求她给他肯定的回答,她却把目光望向了别处。
“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纯洁重复着陈回刚才的话,从牙缝中挤出冷笑,割裂了空气中的温存。
“对。你去上海出差的时候,雨霏确实来过我们家,她喝醉了,我把她安顿好,就各自睡了。”
“怎么个各自睡法?同一张床?同一个被窝?你知道我对自己的床很敏感,但凡是有人坐过我的床,一个褶子,一点点味道的残余,都会被我闻出来,所以我看得出来,那几天你根本没有动过我的床。那么,就一张单人床,请问你们怎么睡的呢?”
“是……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的床,我知道你最恶心这一点,但我并没有和她睡同一张床,她睡**,我在地上打的地铺,谢雨霏也觉得我傻得够呛,有床不睡,偏要睡地上。但你的感受对我来说更重要,你明白吗?”
“我的床单和被罩你洗过了吗?”
“什么?”
“我问,你给她用我的床单和被罩洗过了没有?我相信你没让她碰过我的床,但你打地铺用的是自己的床单和被罩,我的床单和被罩你应该是拿给她用了,她睡完后,你帮我洗过了吗?”
“没有,她只用了几个晚上,再说,是用的你备用的那一套。”他开始心虚了。
“也就是,我第二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从橱柜里拿出来的所谓的新床单和新被罩换上,其实是另一个女人睡过的床单、盖过的被子?”
陈回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他措手不及,一瞬间好像认为自己真的做错事了。
“对不起。”他只好说。
“我无所谓的。”纯洁起身,去找于秀花挂了账,朝门外走去。
陈回追了过来,“我送送你好不好?”
“怎么送?”
他又愣住了。
“陪你坐地铁可以吗?”他还是不死心。
“等你有车了再来说送我。”纯洁夹紧风衣朝着地铁口迅速走去,湿漉漉的眼角被风吹得干涩得发疼。
这次他没有再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