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管人事的我就知道了。他是梅汐汐家公司的旧部,当年灵云集团出现财务危机的时候,两家有资金拆借,梅汐汐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但还是拆借给凌少家老爷子不少钱,让他渡过了这场危机。那时梅氏企业正面临大裁员,为了安抚老臣的心,他们推荐一部分人去了凌氏集团,大坤哥就是其中一个,被空降给了灵云传媒。这种人,没什么意外的话,你们公司是要给养到退休的。”
“怪不得大坤哥的资质一般般,大家还能那么尊重他。没人告诉过我这些啊!”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啊,不过你们公司这个局面啊,且有热闹看了,还挺像宫斗剧的。”
“我没听明白,什么宫斗剧?”
“这不明摆着的嘛,凌少一回来,脚还没迈进公司呢,你就被发配出去了,Lisa主编押你,大坤哥押梅汐汐,谁押对了,谁就能稳坐副总的宝座啊,像不像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一人培养了一个闺房丫头,然后给皇上献宝啊!”
“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本姑娘凭什么就成了他们斗争的棋子了?Lisa主编确实比较照顾我,她没跟我说过大坤哥一句坏话。最近她都不来公司上班了,任由我们编辑部的人被大坤哥宰割。”
“还有这种操作?这么容易就放弃抵抗了?”
“我有点纳闷儿,你不也没上过班吗,怎么做到啥都可明白了的?”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看着家族争斗的大戏长大的,稍有差池就什么都没了,我肯定得是个人精啊……对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县城,酒店挺脏的吧?”
“也没有,就当出来玩了,住的经济型的连锁酒店,不是那种三五十的小旅馆。又不用坐班,说不定我还能顺路偷偷回家一趟,省一趟路费呢!”
“李纯洁,你啥时候能长点出息,简直了,白跟我睡了那么多天威斯汀了?品位怎么一点都没提高呢?”
“行了,行了,我就跟你诉诉苦,你分分钟就把话题引到批判我的路线上来了,挂了挂了。”
“哎,你等等。”
“又怎么了?”
“算了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你有事,你倒是说啊!”
“没事……没什么大事……等你回来再说。”
“那你先说说到底是关于谁的。”
“我,是我的事。”
说完陆晨就挂了,纯洁从未见过她对一件事如此纠结,之前她挂电话总是特不干脆,不是飞吻一个,就是说上一连串的“再见、再见、再见……”但这次电话挂得却没有任何犹豫。
纯洁琢磨了一下,陆晨和欧阳希之间可能真出问题了。欧阳希出轨了?金希文不是他姐姐吗?另有隐情?陆晨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平日里跋扈惯了,突然遇到这种被人绿了的事,完全不知道该跟谁说,怕丢人。嗯,八成是这样……
晚上十点多,张兴盛晃悠回来了,他说街上没什么好玩的,一想到明天还要厚着脸皮去甲方要钱,整条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万一完不成任务,下个月的奖金估计都没处领了,交完房租手头就不宽裕了。
亏他一把年纪了,日子过成这个紧巴样。纯洁不禁唏嘘。
张兴盛往**一躺,鼾声如雷,外套都没脱,半条被子盖在腿上,一身陈年老汗从未退尽的味儿,缓缓渗满了整个房间,单身汉的日子真是能有多糙就有多糙。
纯洁实在忍受不了,找了一件羽绒服披在肩上,跑到一楼前台的会客区坐着。
一开始,前台小哥哥向她投来很诧异的眼光,后来还主动给她端来一杯水,她撒谎说:“您去忙,我没事,我就是……在等一个朋友。”
凌晨的时候,纯洁做梦梦见有人要入室抢劫,一直在敲门,她梦见自己让张兴盛去开门,结果一回身发现张兴盛已经死掉了,脸上挂了两行血,黑乎乎的,就像女人哭花了眼线液,她吓得一下蹦起来,这才发现,凌少蹲在她面前,昔日俊朗高冷的那张脸,看上去有些憔悴,甚至有些说不清的愠怒,平常秩序井然的头发都趴了下来。
“凌总,你怎么在这儿?”她吓得坐直了身子,迅速整理了衣衫,使劲搓了搓眼睛,确认不是在做梦。
他一言不发,拉着她就往外走,差点把她拽了个大跟头。
“你这是干吗呀?”他几乎是把她押送进车里,她没好气地问。
“是魏大坤把你安排出来要债的?”他直奔主题,伸手递给她一个戴着兔耳朵的暖宝宝。
她接过来,捂了一会儿,浑浑噩噩地点头。
“出差为什么男女开一间房?谁的主意?”他看上去非常生气。
“你当我愿意啊,张兴盛的呼噜声和汗臭味儿太大了,害得我只能睡大厅,四处漏风,冷得很呢!”
“不愿意,为什么还只开一间?”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作为入职不满一年的新员工,没有出差补助,只能蹭人家张兴盛的!”
“是谁告诉你新员工没有出差补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