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方才的小娘子们说错了,”悬黎拿起来临窗妆台上的玉梳,“这不是先帝给杨妃准备的小楼,是给大娘娘的。”
她无缘得见帝后曾经情状,都是后来听潇湘姑姑和圆荷姑姑讲的。
衣柜打开,是一套套夫妻常服,不带任何品阶妆饰的寻常夫妻衣饰。
悬黎捡了一套男装递给姜青野,“暂时先换上吧,过些时候再还回来。”
这是姨母的念想呢。
“杨太妃向来畏惧大娘娘,更是知晓此处对大娘娘意义不同,不会着人引我来此。”
所以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邓奉如?”姜青野想起这人拦他那一遭,“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不可能!”悬黎斩钉截铁。
看向姜青野的目光也严厉起来——
作者有话说:某种程度上,悬黎也是和姜青野打得有来有回[加油][彩虹屁]
第50章
悬黎将一块长巾子随手搭在姜青野头上,瞧着姜青野一脸的不认同,也暂时忍着没有反驳,而是转头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小药箱。
她半藏在衣柜里闷闷道:“你先去擦头发换衣服,换好我重新给你上药。”
头上却突然一沉,长布巾上的杏仁黄色流苏垂在她臂侧。
这温暖明亮的颜色是大娘娘喜欢的,像大娘娘钟爱的金边牡丹。
姜青野三两下抽调了悬黎束发的簪子,快得悬黎来不及反应,悬黎一头湿发披散下来,姜青野温柔而有力地给悬黎擦头发。
悬黎转过身来几次伸手推他,几次都被他轻柔而不容置疑地按下去。“听大嫂说,小娘子是不好沾凉水的,上次你落湖之后还高烧,这回一定要好好注意。”
姜青野越说越不放心,“我还是带你回你住处,好好泡个热水澡驱寒。”
说着便要抱她走,被悬黎制止了。
“既然你不想换衣服,那我们现在说也一样,你有证据指向邓娘子设局害人吗?”
悬黎与姜青野拉开了距离,言语之间皆是对邓奉如的维护。
姜青野不赞同,却并不想在这事上和她争执,低低说道:“那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这人在路上拦他一次,拖了他的脚步,又正好出现在这里,还不足够说明问题吗?
就算不是始作俑者,也是整个计划很重要的一环。
“本就清白的人为何要自证?开封府断案尚且要疑罪从无,你却张口说人家小娘子有罪,若是人多口杂,你要她以后如何立足?”
这世道还未容得女子立世有被污蔑的瑕疵。
悬黎垂眸时瞥见姜青野被泡得发白的伤口,赌气道:“夏虫不可语冰,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换好了衣服过来,我替你上药。”
悬黎转过去不再看他,还像赌气一样身子绷得笔直,开着的衣柜门上嵌了一块巨大的水晶镜子,悬黎视线落在那上头正巧和姜青野看向镜中的目光撞上。
姜青野眉眼含笑,若是这眼神会说话,淫词艳曲只怕已经念上几百首了。
悬黎难得的脾气上来,梗着脖子和镜中视线交汇对峙,不肯示弱。
姜青野恋恋不舍地率先移开,柔肠百结地留下一句:“我去换衣服。”
仿佛他俩要分别个三年五载似的。
等姜青野换好了衣服过来,悬黎也换好了。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姜青野却呆愣在门边,无意识地抠住门扉,目光紧紧锁在悬黎身上,那些记忆犹新的画面争先恐后地闯进脑海。
颇有生气的小郡主柳眉倒竖说他放肆,下一瞬便满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
那时便是这样颜色的一身衣裙,深青罗织,织金凤羽环绕裙边。
自此他便见不得深青色。
“你——”
悬黎摆好药品纱布,一抬头看见脸上血色尽失的姜青野,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好像是被主人抛弃在荒野的小狗,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也没法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