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黎脸色微变,她虽早有猜测,可真听到这话,还是心头一震:他怎么敢,已经是加无可加的富贵了,他还需要行此悖逆之事吗?”
“我猜测,如今在他眼里,除掉你我,比什么都重要。”
姜青野冷笑一声,坐在椅上,“柘荣死了,柘波心中焉能不恨,若不是邓宽暗中给好处、传消息,他根本不可能轻举妄动,连番进攻雾庄。
“邓宽是想借柘波的手,把我困在雾庄,最好让我死在叛军手里,或许陛下并非不知情,所以詹相公来了,只待我死在雾庄,到时候他再派詹璟文收拾残局,既除了心腹大患,又能落个‘平定叛乱’的美名。”——
作者有话说: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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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如今雾庄各方人马齐聚,算得上是人才济济了,可敌我未明,悬黎也不能贸然透露此事。
“陛下若真是如此打算,也并不让人意外。”应该说,这是陛下惯用的招数了。
远远隐在群臣之后,手不沾脏地解决掉所有不与他一心的人。
是帝王心术,也是性格使然。
悬黎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那朵不知何人放过来的胭脂点雪,盘算着当下的局势,和直接或间接为她和姜青野来到雾庄的人马。
“有詹相公和渝州的诸位叔伯在,阿娘和秦叔不宜露面。”雾庄如今也是是非之地,阿娘留在这里有些危险,但是她若直接劝人走,也必定不成。
阿娘不会放心留她在此独身涉险。
而在阿娘的心里,只要她和大娘娘没亲自陪着,都是独身涉险。
“詹璟文若如前世一般,那他只是治世文臣而非如大相公一般的权谋政客。”姜青野给悬黎倒了茶,安悬黎的心。
陛下给他的密令的确是归北而非向西,他也的确是抗旨不尊。
詹璟文若真是因此事来拿他,合情合理。
而现在正好可以试探,詹璟文是率先保国土百姓还是执行圣令。
“若是他选了萧风起,那我亲自把他捆了扔进柴房。”姜青野作姜庾楼时,步步为营,如今却十分简单粗暴,但也把悬黎和悬黎身后的渝州军全都摘了出去。
悬黎听得明白他的保护,喝了杯中粗茶,轻笑道:“那就期盼詹相公免于一场皮肉之苦。”
她相信詹相公只是一叶障目。
岁晏慕予咚咚咚地敲门闯进来,一人拿一块枣蓉花糕,隐约能看清是菊花型的糕点。
他们身后跟着端着一盘糕点的思芃。
“许久未见了,我自然是要带着点心同你叙旧。”思芃这一路走得多见得多了,眉间郁气都散尽了,尽是疏朗大气。
姜青野看了一眼悬黎,领着自己的两个侄子出去,将这静室留给悬黎与好友,还妥帖地带上了门。
见门关好,思芃随手把盘子放下,腾出手来轻捏悬黎的脸,“我知你素来有主意,却还是一次次被你吓到。”
但在雾庄的悬黎,与她在京城近乎朝夕相对的那一个,仿佛又不一样,眼前这个更像个活人,更像一个鲜活年幼的小姑娘。
“与那姜青野是怎么回事?”昨日她在院中可都瞧见了,两个人是手拉手从正堂出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女儿家的闺誉不要了吗?
还未行三书六礼呢,可见姜青野也是个孟浪的!
她瞧了都皱眉,自然没敢让王妃知道,王妃护女心切起来,还不把姜青野煮了!
“满堂官宦踩一捧一为难他一个,我看不惯。人是我带来的,他因我抗了陛下的旨,将雾庄百姓,西境屏障也担在肩上,次次都冲锋在前,在堂的不说感念此人忠义,也不应该句句扎心。”
姜青野或许不在意,但她在意,很在意。
一抬眼,思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内有百结柔肠,悬黎看不太明白,扶她坐下,要与她细说,却被思芃反握住了胳膊,思芃带着感慨急切道:“元娘若为男子,我必定与姜青野争个头破血流!”
她在宫里那人身上都没曾体会过的维护和全然的心意,她在悬黎对姜青野的身上看到了。
而且——
思芃忆起与悬黎在雾庄重逢后,姜郎君每次都在悬黎三步之遥的位置,还有方才姜郎君退出门去时的三步一回头。
悬黎也并没有看错人,思芃用她远离京城后无比清明的头脑非常肯定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