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蒋昊气得要拔剑砍人,但被赶来报信的高家侍卫打断。
“楚大人,我家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蒋昊面色阴沉下来,目光扫到坐在树上的婉姝时微微顿住,眼中划过暗芒,随即按回剑柄,冷哼一声调转马头离开。
“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楚怀玉好似没注意到蒋昊的眼神,让小厮去将马牵来,接着仰头朝婉姝张开双臂,示意她下来。
“阿姐。”
树干不算太高,婉姝信任地跳下去,被怀玉稳稳接住。
落地时,婉姝面露担忧,小声道:“方才那人说……”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楚怀玉顺手将婉姝鬓边碎发轻理至耳后,低声安慰。
婉姝见怀玉神态从容不似作假,受其感染,很快镇定下来,收起忧色,轻轻点头。
待马儿牵来,一行人骑上马,由高家侍卫带路往东去,约行千米远,出了密林,眼前是延绵不绝的群山。
骑马从山间小道进去,道路蜿蜒曲折,时有峭壁突兀挡住视线,不知前方通向何处,只听得风声呜咽,莫名阴冷。
楚怀玉看了眼裹上披风的婉姝,而后眼神示意自己人保持警惕。
又走了一刻钟左右,拐过一堆拦路石,眼前终于变得宽敞明亮,也见到了高家人的身影。
枯木成堆的山脚边,数名高家侍卫守在一处岬口外,面前停放着两辆平轮车。
平轮车上的蒙布已被打开,露出几个捆装结实的木桶,桶盖打开,可见一辆载酒,一辆全是瓷器,各种瓷器收纳桶中,以大套小,密叠摞嵌,粗略估算,一桶能容数十上百件。
走近便能瞧见,岬口内还藏着不少同款货车,不必一一解开,光从外表就可看出是来自同个商队。
一群背弓挎箭的劲装少年站在不远处,正对着岬口方向议论纷纷。
“听说前几日有劫匪抢了过路商人的货,谁能想到他们竟将赃物藏在这里?”
“这时节可没几个敢进山打猎的,藏这么隐蔽还能被发现,全靠咱兄弟几个勇猛。”
“只可惜贪上这事儿,今日可没功夫打虎去了。”
“还不是你半道非要去追什么猞猁,我看你巴不得被绊住脚。”
“胡说八道,我只是瞧那物长得讨喜,想捉一只给家中妹妹养着玩,你们不也想要,还打算与我争抢?
玄衣少年翻了个白眼,抬起下颚指向旁人,“再说这些货物可不是我发现的,要赖也是怪范兄博学多才,眼又尖。”
被提及的少年浅额素衣,弓箭骑装亦盖不住其温雅书生气,他闻言笑了笑,并不争论对错。
“运气罢了,听说被抢的商人是楚主簿亲舅舅,楚主簿也算咱们师兄,总归是做了件好事。”
“啊,前几日听谭师兄说屈先生早年藏了一位爱徒,正是鹿城楚主簿,竟然让咱们碰上了,不知有没有机会结交一番。”
玄衣少年说完,见无人接话,正心感疑惑,便听见有马蹄声靠近,正是楚家人来了。
楚怀玉才出现,立马引来众人关注。
高奉很快从岬口出来,与楚怀玉互相见礼后,便请他去辨认货物是否真为周家所丢失的,结果后者的回答却出乎他意料。
“哪个周家,什么货物,与楚某有何干系?”
高奉疑惑,“半月前有一周姓商队在鹿城辖内遭护卫背叛,护卫联合匪徒抢走货物,听说那周商人是楚大人亲舅舅,你不知晓此事?”
楚怀玉脸色略显诧异,“没谱的事,高大人是从何处听来的?”
高奉默了默,在心里把乱传谣言的侍卫骂了个狗血淋头,赶紧拱手抱歉,“应是高某听岔了,还请楚大人莫怪。”
“方才听蒋公子说发现赃物,与在下有关,原来是个误会。”楚怀玉笑笑,看起来并未放在心上,随后问道,“高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高奉在事发第一时间就让人封锁此地,不许消息外传,连发现赃物的范律几人也未放走,没成想竟这么快就走漏了消息,可见是出了家贼。
高奉目光微凛,心想待今日事了,势必要将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揪出来大卸八块。
面上不动声色,道:“高某职在农司,自然无权处置,得知此事时便立即派了人去请示城令司谢大人,大概需要些时辰才能来人接管,楚大人可要与某一同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