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周家曾为周檀向顾家求亲,后来没成也是时运问题。
这俩人之前还是互相看不顺眼、互不理睬的状态,这会儿虽然互相笑得腻歪,但怎么瞧都不是要冰释前嫌的氛围,更像是在较劲。
莫非这两人之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谢明元想着回头叫人探查一番,待楚怀玉进殿,他早已在案桌后坐好,面上看不出异常,颇为温和地问:“楚主簿何故去而复返?”
楚怀玉拱手道:“之前合作愉快,下官想与再做一笔买卖,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谢明元表情出现裂痕,实在没想到楚怀玉会在上值时间,来上司主殿谈私事。
一旁奉茶的侍从更是因楚怀玉的大胆发言瞪大了眼,心道亏得自己是忠于谢大人的人,否则小命不保。
短暂的静默后,谢明元抬手挥退侍从,后者立刻退出门外,守着门口防止有人偷听。
“说来听听。”
“最近边关乱象横生,若起战事,必然需要大量药材。”
“你想买药材?”
“非是下官要买,而是边境需要,但下官芝麻小官,哪敢肖想这等功劳,大人您就不一样了,身为一方长官,为了一方百姓,在官仓囤些药材也无可厚非。”
为边关将士捐药材是功,借官仓掩护囤私活则是利。
二人都明白其中含义,但楚怀玉肯说出来,便是要将大利拱手相让,什么样的人会行此事呢?
自然是有求于他的人。
谢明元没点头也没有拒绝,而是笑问:“你又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消息永远比金钱更有价值,讨价还价,权衡利弊,皆是常态。
楚怀玉面露无奈,再次拱手,态度比之前更为谦卑。
“大人您也知道下官岳家最近麻烦事甚多,不瞒您说,下官岳父不日便要出征前往边境,战事八成非虚。”
为表诚意,楚怀玉直接道出自己的底牌与需求。
“下官最近已与一药材商取得联系,往后可以长期供货,但下官想在岳父启程前做一批成药奉上,尽一份孝心。
如今下官只有药材而无人手,大人您乃商道奇才,人脉又广,下官便想请您行个方便。”
楚怀玉新婚燕尔,又是高娶,想要讨好岳父乃人之常情,谢明元并未起疑。
但这小子能在鹿城大清洗时将孙蛇的私藏据为己有,有胆量有魄力有脑子,与他合作也不可掉以轻心,否则怕是被卖了还要帮对方数钱。
于是谢明元没有当场表态,只是叹了句,“顾大人得此佳婿,真是令人艳羡。”
接着就低头看向摊开的公文,场面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楚怀玉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施压,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他也不着急,安静侯着。
直到门外传来侍从的敲门声。
“大人,季司丞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
季明在看到侍从守在门口时便知谢大人八成在与人商讨密事,心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事情紧急,侍从也看到了他,便容不得他后悔。
硬着头皮进了殿内,见到屋内之人是楚怀玉而非被谢大人特意留下的周檀,心中微讶,面上不动声色地禀报。
“启禀大人,方才范书吏从旧案中查到荣县人士田岩曾因倒卖禁|药被抓,正是孙蛇将他保了出来,后来田家便一直经营药铺,但除了将李芸娘送到孙蛇身边,两人几乎没有往来。”
谢明元肃声问:“你怀疑田家药铺有问题?”
季明点头,“范书吏在九华书院求学多年,对田家药铺很有印象,说其药铺大夫品行医术都不端,少有百姓去看病,曾有商人想买下药铺,还被打了出去。”
楚怀玉适时开口,“下官也听说过此事。”
“生意差,而经营不倒,必然有问题。”谢明元肯定了季明的猜测,随后看向楚怀玉,“不过荣县非我管辖之地,没有确凿证据不好交涉,此事还需从李芸娘处下手,便由你与季司丞同去审一审吧。”
“是。”
从主殿出来,季明与楚怀玉对视一眼,前者试探性问,“大人让你审李芸娘,不耽误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