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封闭太久,加上长期被狱卒无视,他的大脑一片混沌,还以为到了放饭时间,麻木地挪向栅栏。
“蒋昊,出来。”
太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蒋昊神情有些怔愣,在狱卒不耐的催促声中,才猛然回神,黯淡的双眸瞬间迸发出激动之色,上前抓住狱卒胳膊。
“是我娘来看我了吗?”
狱卒嫌弃地甩开,接着猥琐地笑了笑,“怎么,你们蒋家男人有半夜找娘的习惯?”
蒋昊被推地撞在栅栏上,若是以前,他必是要让狱卒付出惨痛的代价,如今却半点脾气也无。
他迅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对不住,太久没与人说话,有些过激了,敢问是谁要见我?”
昏暗的灯火下,狱卒没注意到蒋昊藏在眸中的阴毒,也懒得与一死囚浪费口舌,又用力推了他一把。
“少废话,赶紧走!”
蒋昊一个趔趄,狼狈地往前扑了几步,险险稳住身形,便不敢再问了。
“是是。”
在狱卒的鄙视中,蒋昊边走边暗暗整理衣裳,最后停在一间十分封闭的牢房前。
狱卒打开房门,示意他进去。
蒋昊感觉有些熟悉,他好像来过这里。
容不得他回忆,便透过打开的房门看见了徐庸,他也终于明白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专门用来审要犯的密室。
之前徐庸威逼利诱让他交代与他一起残害妇女的同伙,就是在此处。
蒋昊不明白自己都已认罪,几日后就要行刑了,徐庸还见他作甚。
他本能地往后退,但身后的房门已被合上,他退无可退。
徐庸瞧见曾经嚣张跋扈的纨裤子变得这般怯懦,温和地笑了笑。
“蒋公子不必害怕,今日本官来此,是有好消息要与你说。”
蒋昊就算变得再怎么迟钝,也不觉得徐庸对他这个作恶多端的死囚做什么好事。
但他还是没忍住问道:“什么好消息?”
徐庸没带手下,室内只有他与蒋昊二人,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做出请的动作。
蒋昊犹豫了一下,心知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下,看起来很是不安。
待听见徐庸接下来的话,本就没敢坐实的他直接跳了起来。
徐庸道:“林家二公子前不久因食禁、药死在西街,李芸娘已经被捕归案,据其交代,你是暗娼馆的常客。”
“胡说八道,我才不碰那些脏女人!”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蒋昊连忙收敛起来,低声祈求道:“大人,死刑之罪我都已经认了,何惧这等小错,但我真的没去过啊,请您明鉴。”
徐庸笑了笑,“那李芸娘并未说你去那里是为了嫖,而是与一神秘人商谈要事,还说每次谈完你都十分高兴,打赏十分大方。”
蒋昊眸光闪烁,忽而一脸颓废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过几日我都要死了,徐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徐庸:“蒋公子急什么,不妨听本官说完,本官还没说好消息呢……只要你说出那神秘人的身份,本官可保你不死。”
蒋昊心中冷笑,面上却痛哭流涕道:“我这一生作恶多端,已经没脸活着了,我亦不知什么神秘人,还请大人让我回去吧。”
徐庸叫来狱卒把人带走,待人走远后,他走进隔壁房间,对里面的人道:
“他一心求死,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贤侄可要亲自见见他?”
俊雅青年摇头,又问:“依世叔看,蒋昊可是真心悔过?”
徐庸哼道:“本官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许是两日后就要赴刑场,怕了吧。”
青年思索片刻,郑重朝徐庸拱手道谢,又寒暄几句后离开。
……
天将亮时,有个身着粗布麻衣男子从蒋府后门经过,似乎身体不好,靠墙咳嗽了几声,而后迅速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