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王家人不情愿,也阻止不了魏洵涘为妹妹大半丧礼的决心。
从他出现在王家这日起,数十僧人在灵堂外打坐念经,每两个时辰换一波僧人,夜间也不停息。
偌大的阵仗令王夫人心慌,一夜无法入睡,第二日便忍不住悄悄询问儿子世子到底想做什么。
王彦青清楚亡妻在魏洵涘心里没这么重的地位,他此番行动必是没安好心。
但母亲因着丧事已经心力交瘁,哪能再让她提心吊胆,便安慰道:
“洵兮到底是寿王之女,世子做这些不算出格,母亲不要多想。”
才安抚好母亲,又有人前来吊唁,王彦青便去招待宾客,言行间虽无明显哀痛,但也不曾流露轻松之意,教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直到出殡前一日,王彦青已然面色沧桑,人也消瘦了几分,谁也不能说他不在意亡妻。
在母亲劝说之下,王彦青总算愿意早些回到卧房睡觉,不再如前几晚只在偏房凑合一两个时辰。
疲惫如斯,听着僧人诵经声,王彦青很快陷入了沉睡。
因着出殡时辰在卯时,翌日天还没亮王家便喧闹起来。
丈夫不需为妻送葬,但宾客还是要招待的。
府中只有王彦青一位男主子,自是要他招待男宾。
可眼瞧着宾客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见王彦青的身影。
管家一面招待宾客,一面派人寻找,结果莫说王彦青,便是近身伺候的小厮都好似人间蒸发,没有踪迹。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管家再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去通知王夫人。
王夫人得到消息,自是心急如焚,奈何出殡时辰将近,仍是找不到人。
就在宾客们也察觉到异常,开始议论时,魏洵涘站了出来,一脸沉重地给出了解释。
“夫妻情深,妹夫悲痛欲绝,撑到昨晚已是极限,而今病倒在床,无法起身,只能由我与王伯父招待诸位,还望见谅。”
王鸿远一脸茫然地看向父亲,表兄与寿王府的恩怨他清清楚楚,怎么会有什么夫妻情深,表兄更不可能为了魏洵兮病倒。
这魏洵涘在搞什么鬼?
王父比自家儿子更清楚王彦青的秉性,此刻没有露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令他无法出现。
接收到管家的暗中示意,他来不及多想,立马配合魏洵涘,先保住王家的名声。
“是是,还请诸位见谅。”
安抚好宾客,魏洵涘寻了借口离席,管家赶紧跟上去,恭敬询问:“敢问世子可知我家公子身在何处?”
魏洵涘眉头一皱,不满道:“本世子还想问王家呢,这么重要的日子,王彦青何故久久不露面,听你的意思是人不见了?”
管家面色僵硬,硬着头皮道:“世子方才为何……”
魏洵涘冷哼一声,“王彦青不知礼数,我寿王府还是要脸的,本世子不过是看在兮儿妹妹的面子上才帮这个忙,马上就要出殡了,本世子倒要看看,王彦青是不是真有胆子在今日缺席!”
管家无奈地看着寿王世子甩袖离去。
此时王鸿远凑了过来,狐疑地打量着管家,“怎么回事,表兄真的病了?”
管家苦着脸行了一礼,“有劳表少爷帮着招待客人。”说完匆匆转身离开。
“哎哎?”
王鸿远阻拦不及,叹了口气,怀着满心疑惑回到父亲身边。
王父看了王鸿远一眼,好似没看到他眼中的欲言又止,继续与客人寒暄,始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待到了时辰,棺椁准时出殡,顺利下葬。
王夫人早已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派了人暗中寻找,但直到宾客散尽,王彦青也没出现。
魏洵涘和王鸿远一家留在最后,王母也从丈夫那得到了消息,私下询问王夫人。
“大姐,我听说彦青今日没露面,是病了?”
王夫人越想越觉得儿子出事了,莫名觉得此事与寿王世子有关,已然心慌意乱,但寿王世子就在一旁,她也不好求助。
“哎,这孩子一贯要强,自打洵兮没了就没怎么合眼,昨晚好不容易听了我的劝,回房休息,谁知…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