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把她交给太霄辰宫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是意气风发的正道魁首,如今才过了不到一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灵秋感觉手腕上传来温暖的触感,她睁开眼睛,看到师兄和师姐围在自己身边,轮流握着她的手,往她的灵脉中倾注灵力。
她那么要强的人,这一次却没有将手抽回。
“师兄,我没事。”灵秋从霍羽怀中撑起身子,急忙问道:“师父出了什么事吗?”
霍羽看了眼头顶呜呜运转的阵法,摇摇头:“不是师父有事,是胥阳山。你先别急,大师姐说了,此事并不凶险。”
灵秋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
既然无事,谢岑和容姮把她骗来此处做什么?
唇边有人递来水壶,她低头抿了一口,才发觉自己的嘴唇早就干裂了,火辣辣的痛混着馥郁的血腥气直往脑子里钻,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万魔窟,回到了自噬血肉的那些日子。
金色的余晖洒向人间,却被头顶可怕的结界阻隔。天地都是冰凉的。
给她喂水的是个脸生的年轻女人,绾着妇人的发髻,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是有孕的特征。
灵秋被水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女人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忙轻轻拍起她的背,替她顺气,叮嘱道:“慢些,慢些。”
灵秋的视线在女人的脸上停留片刻,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紧紧蹙着眉的师兄。
她微微动手,从境中取出白玉瓷瓶吗,递给女人。
“这是……”女人望向霍羽,露出迷茫的神色。
“我答应过的。”洁白的玉被她手心的血染花,“可惜只剩这么一点了。”
灵秋看着霍羽:“师兄莫怪。”
仙药灵丹,她曾在阳华境中向他许诺。
霍羽眼眶发红,眼泪跟着掉下来。
他低头看向妻子手中的玉瓶,瓶口的血污之下,一道符文若隐若现——是银霜楼的标志。
云靖。
霍羽猛地抬起头。
他听太霄辰宫的人说仙门圣子早已安然归位,为什么他的小师妹变成这样,云靖却不知所踪?
霍羽怒从心起,忙问道:“师妹,云靖呢?他不是圣子吗,他在哪儿?是不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云靖,灵秋泪流得更厉害。
“阿靖已经不在了师兄!”灵秋挣扎着从他怀中站起来,“阿翘也不在了,他们都死了!”
“什么……”霍羽震惊地看着她,“圣子不是好端端的吗,阿翘不是和平江一起逃走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都是真的。”灵秋擦了擦脸上的泪,“他们都死了,是太霄辰宫,一切都是太霄辰宫干的。”
她眸色沉沉,看向一旁戍守的太霄辰宫弟子。
“师兄,你们走吧。我先去拜见师父,然后再一笔一笔地跟他们清算。”
灵秋握紧凝霜剑,朝结界内走去。仿佛早知道她要来,这一路没有任何阻拦,她走过空无一人的集市,很快就来到了逍遥派门口。
江芙很早便等在了这里。她身侧,一个容貌疏朗的青袍男子与她并肩而立。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朝灵秋走来。
“这位是银霜楼的于风,也是云靖的师兄。”
没等她开口,江芙主动介绍那人的身份。灵秋这才觉得他有些眼熟,在阳华境中见过。
她暂时不想去管于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对江芙道:“师姐,阿翘……”
“我知道。”江芙却打断她的话,“三日前,阿翘的命灯灭了。此事暂时没有让别的师弟师妹知晓,你不要悲伤,先去见过师父。”
她的语气很平静。灵秋吃惊于她的淡定,直到这时她才发觉,江芙面色憔悴,眼窝发青,衣袍上沾有暗红色的血迹,周身散发出一股压抑的气息。
她的手和于风紧紧牵在一起,后者的状态与她如出一辙。他们身后,山门从中间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逍遥派”三个大字摇摇欲坠,仿佛与胥阳山一样,下一瞬就要灰飞烟灭。
灵秋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