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落下,休息区陷入了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努力回忆,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别人。
夏梦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陈乐乐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什么。
赵小棠依旧沉浸在恐惧中,茫然地摇头。
金智妍撇着嘴,一脸“我能知道什么”的表情。
艾米丽靠在沙发上,眼神放空,似乎神游天外。
楚月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安静得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秦雪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思索。
林薇和早川樱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个人的反应。
沈清歌沉吟片刻,开口道:“昨晚晚餐时,安娜冲向大门前,情绪非常激动,但似乎……并没有人刻意刺激她。她的爆发更像是自身性格使然,对囚禁的愤怒。”她的分析很客观。
“投票环节呢?”早川樱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昨天系统宣布规则后,艾米丽小姐,”她的目光如电,射向坐在角落、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法国女孩,“你的发言似乎最少。能分享一下,你对当前的处境,有什么看法吗?”
突然被点名,艾米丽似乎愣了一下,慵懒的神情收敛了一些。
她坐直身体,栗色的卷发滑落肩头,眼神带着点艺术家的迷离和无奈:“看法?呵……”她轻轻笑了笑,带着点自嘲,“我能有什么看法?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一群被关起来的可怜虫,玩一场恶心的游戏。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荒谬透顶,像一场糟糕的超现实主义噩梦。发言?”她耸耸肩,“我只是觉得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徒增烦恼罢了。”她的回答带着法国式的浪漫和悲观,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又像什么都没说。
楚月忽然抬起头,那双带着忧郁的美眸看向苏晚晴,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晚晴姐,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先弄清楚,这个系统,或者说,把我们抓来这里的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看我们自相残杀取乐?还是有更深层的意图?知道了目的,或许……才能找到真正的破局点?”她的问题带着一种深沉的思考,巧妙地避开了对具体人的质疑,将矛头引向了虚无缥缈的“系统目的”。
秦雪立刻点头附和,语气温和却带着引导性:“楚月说得对。一味地互相猜疑,只会让我们内部先崩溃。系统的规则如此残酷,背后操纵者的意图才是关键。如果我们能推测出他们的目的,或许能找到规则之外的……生机?”她的话语带着安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延缓战术——延缓好人阵营建立逻辑链条、揪出男娘的进程。
苏晚晴心中警铃微作。
楚月和秦雪,一个抛出哲学问题转移焦点,一个立刻附和引导方向。
配合得太默契了。
是巧合,还是……?
她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目的确实重要,也是我们最终需要解开的谜。但眼下,”她话锋一转,语气坚定,“找出隐藏在我们中间的男娘,是保证我们能活到解开谜底那一步的前提。两者并不冲突。”她巧妙地挡回了对方转移话题的意图。
讨论在苏晚晴的引导下艰难地进行着。
有人提出夏梦昨晚似乎特别紧张,夏梦立刻涨红了脸辩解自己只是害怕;有人提到陈乐乐在分组时似乎对去泳池有点抗拒,陈乐乐则解释说自己水性不太好……信息零碎而杂乱,充满了主观臆断和情绪化的指控,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安娜这个金水的存在,似乎并未能有效凝聚起好人的信任,反而因为缺乏更明确的目标,让猜疑在沉默中滋生。
时间一点点逼近系统规定的投票时间。
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苏晚晴知道,必须归票了。
没有信息下的第一票,往往带着极大的盲目性和风险,但规则如此,无法逃避。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将下午的讨论和观察快速过筛。
艾米丽的“置身事外”和缺乏建设性的发言?
楚月和秦雪那微妙的配合?
金智妍对赵小棠毫不掩饰的烦躁?
还是……夏梦那过于紧张的辩解?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定格在艾米丽身上。
这个法国女孩的“无作为”和悲观论调,在需要积极求生和提供信息的当下,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疑。
“各位,”苏晚晴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目前信息有限,但根据下午的发言和状态,我认为艾米丽小姐的表现最为消极,缺乏参与感,也未能提供任何有助于推进的信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这种过度的‘超脱’,本身就是一种异常。我提议,本轮投票,我们集中票型,放逐艾米丽。”
她的提议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有人惊讶,有人沉思,有人不安。
林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同意。”她的目光锐利地锁定艾米丽。
早川樱审视地看了看艾米丽,又看了看苏晚晴,最终也微微颔首:“附议。消极回避,值得怀疑。”
安娜不在场,但她的金水身份暂时不影响投票。
沈清歌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需要更多的信息,排除一个可能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