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吗?我也有很多钱。你为什么不要?”
“你缺钱你和我说,我也可以给你。”
他喉结咽动,双手握在她的肩膀上。手背上的青筋迸发,无一不宣告他的情绪有很大的起伏。
“前几天我在电话里说过,要你帮我一个忙。”孟浔忽然说了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兰濯风看着她,不说话,却默认她说。
这是孟浔第一次。主动把这些话说出口,里面藏着她的权衡利弊,藏着她的自私和丑恶:“我妈,肾脏衰竭。”
“我外婆在我读大学的时候。被工厂污染患癌去世了,得了一笔赔偿款,赔偿款够我上大学,但是只够维持我妈妈换肾,后期的费用都不够,我妈妈不肯去。也不肯配合,连吃药都不肯。”
“我只知道我有个爸爸,但是在我读大学之前,他从没有找过我。我外婆不让我多问,可是我妈妈平时会和我偶尔提一两句,后来我读了大学,我妈妈再次和我说起他,我才知道是孟诚志,在过年后,我妈妈忽然肯接受治疗。”
那次是孟诚志第一次打电话给孟浔。
约她出去见面,在高级的餐厅里,先说出,林秀扇已经被他带走,答应治疗也答应换肾。孟浔知道他没那么好心,果然,孟诚志提出要求,要她帮助他,在大学毕业前,帮他的公司拿下兰濯风招标的项目。
“我没办法,三哥,对不起,那是我妈妈——”孟浔哭了:“我不能不管她。我知道,她不想活下去,所以我怎么劝都没用,只有孟诚志,只有孟诚志才能哄她活下去。”
“三哥,对不起。”
他沉默看着她。
孟浔又说了句:“对不起。”
她只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她因为林秀扇背叛他。
兰濯风的心里如千刀万剐。
内心在拉锯。
所以,她和他在一起的那天,她哭着说的那句:你要是早那么些时间出现,多好。
不是因为相见恨晚,而是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是开始在利用他。
兰濯风沉默好久,孟浔实在没脸再面对他。
半晌后,他忽然问:“冷战那次,你买衣服让兰双给我,是不是因为启胜第二次的竞标?”
孟浔清楚的记得,她是买完衣服,才接到孟诚志的电话。
在孟诚志没有来电话之前,她就想过要去找兰濯风和好。
只是刚好、就刚好、就那么巧。
“三哥,你别问我了。”孟浔只让他不要问,越问,她的心越痛。
他不听,她没回答,他继续问。
“深圳的这次竞价,是他让你来看。你没有告诉他实际的数字,是不是?”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问。
“我不想,不想再对不起你。”
只是不能对不起,除此之外呢?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放松了些力道,片刻后,说:“我最后问你。”
“这三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三年来,他们在一起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也曾叫她说爱他、喜欢他、可她每次都只是捂住他的眼睛,转移话题。
说爱她,她配吗?
爱应该是神圣的,而不是自私利用的,更不是她这种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性的。
看出她眼里的沉默,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也看出她想说什么——
兰濯风觉得自己疯了,真的疯了。
那种恍然要失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立刻捂住她的嘴巴,阻止了那句不爱,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罕见卑微道:“说你爱我,我们就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