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沐本打算等下一班地铁,但看看时间,注定迟到了,注定这个破班没能上个善始善终,索性去办件事。
当晚十一点,陶怀州回到住处。
刑沐的窗还亮着灯。陶怀州一颗揪了整日的心稍稍得到舒缓。她还在这里,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抚。
不同于以往,她的窗帘没拉严,露着至少三十公分的空隙,足以让陶怀州看出走来走去的人影不是刑沐,继而看出人影不止一个,似乎是一对男女。可能是房东,可能是下一任租户,无所谓了。陶怀州只知道,刑沐搬走了。
这一天终归是来了。
她早上还去上班,晚上就搬走了,谁说她对他没有怜悯?她这不是给了他痛快?
当晚,刑沐住在包映容家里。
她明天下午的航班,今天上午临时去办了件事,下午上班,下班后约了辆面包车就把家搬了,搬到包映容家里——原来是成昊和包映容的家,如今归包映容所有。
转天早上。
陶怀州收到刑沐的微信:「中午有时间吗?」
他觉得他在做梦,但他明明彻夜未眠……
陶怀州:「有。」
花开富贵:「送我去机场。」
整个上午,陶怀州没有喜忧参半——没有忧,满满当当都是喜。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不是专属于刑沐,他被饿急了也能吃了上顿,不去想下顿,只要今天能见,不去想还能不能再见。所以,他不用她给他痛快,钝刀子割肉,越钝越好。
时间和地点都是刑沐定的。
时间是根据她的航班。
地点是机场线的始发站。
二人在地铁站相会,酷似做地铁搭子的场景,却又截然不同。
陶怀州接过刑沐的行李箱,刑沐顺势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纸袋放在行李箱上:“给你买的包。”
果然,这就是她给他的最后一顿,最后一面……
陶怀州要拆开看,刑沐没让:“万宝龙,黑色,一万出头。车来了。”她不留悬念,三言两语将这个过程定性为我不是给你惊喜,你也不用惊喜。
包,是她昨天上午去买的,没花太多时间。
前几天,褚妙语给钟函买生日礼物,让她做参谋,她看到这个包时,想起陶怀州。仅限于想起,没想买。断都断了,别狗尾续貂。
人算不如天算,昨天在地铁上看他被人欺负,看他追着她下车,看他仍对她唯命是从,她就知道她这一万出头省不了了。
花吧。
给他花吧。
给他留个纪念也好。
上了车,二人坐下。刑沐问陶怀州:“你不问我去哪?”
“齐市。”陶怀州不用装。
又不难猜,装了更漏洞百出。
刑沐偏过头看他:“水果、干果。”
“什么?”
“没什么。”
风平浪静的对话之下,陶怀州一颗心要跳出喉咙。去他的神不知鬼不觉!刑沐看到了他在李酷的社交账号上“抽风”,不但看到了,她还看穿了。
刑沐换了个问题:“你还住在酒店吗?”
这个问题放在水果和干果之后,难免让陶怀州怀疑他的新住处是不是也暴露了。
“没有。”他觉得他未必能熬过全程半小时的机场线。
“回南六环了?”
“锦绣花园,”陶怀州破釜沉舟地说了他和刑沐一度窗对窗的小区的名字,“我搬到锦绣花园。”
刑沐又将他看了看:“会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