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股不知名的难受劲,被冷风一吹散去些,但心跳还在重重的鼓噪着。
就在刚才,他脑子里还是那副画面挥之不去。
白姹那个贱人——
让她死得这般痛快,太便宜了。
宣瑞刚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上面很快又凝上一层冰碴子,以往他习惯了,但自从床上多了个人,都会等烤干了再回去。
刚走出淋浴房,便见潇子戚迎面走来,面色凝重道:“方才收到线报,陛下派了使者前来,要就西北战局与将军面议。”
宣瑞正色道:“使者何人。”
“听说是兵部侍郎,锦城。”
潇子戚道:“依属下看,他们此行除了商议西北的事,还为了接回小公主。”
对于李幼卿的身份,尽管宣瑞对外瞒得死死的,但身边几个办事的却是心知肚明。
“锦城——”宣瑞心中冷不防想起,当日李幼卿欲寄往京中的那封信,太阳穴禁不住一跳。
狗日的小白脸要来了。
“将军,是否要瞒下此事。”潇子戚之前犯下大错,现在为了图表现,每日??x?挖空心思揣摩将军心意。
宣瑞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未置一词。
潇子戚无端觉得,将军这背影太过冷肃,不像是回温柔乡,简直像是要赴刑场的。
雪未停,月色无华,洗涤去白天袭击留下的痕迹。
白姹终于死了,潇子戚适才去城墙下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有淡淡感伤。
但这股伤感很快就化为乌有,身为镇北军的军官,不应对敌人生出任何一丝同情。
接下来的局势尚未明朗,他必须尽全力辅佐将军。
这些年他们在西北相当于占山为王,夺了哪个部落便直接接手,所得资源兵力也尽数归于各军,等年底挑一部分往上进贡。
西北三军,数镇北军的势力发展壮大得最快。
有反王勾结外敌的教训在前,陛下必定想趁此机会将三军收编,这样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直接将兵权交给将军,二是重新从京中委派亲信前来。
就连镇北王之前都忌惮他们将军,建帝会不会也——
就算是京里来人常驻西北,又凭何能号令他们镇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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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瑞回到营帐,见李幼卿坐在床上等他,心中忽而一片柔软。
想了想,开口便道:“京里来了人,过几天便会到。”
李幼卿怔了怔,没回答,只是朝他伸出手去,软软的道:“好冷啊,快点过来嘛。”
嫩生生的手腕上,套着一串大小合适的佛珠,越发衬得那肌肤如雪。
宣瑞紧走几步过去,掀开被子上床搂紧了她。
他本想冷静一晚上再说,却因她此刻一句话,脑子里紧绷的弦即刻断了。
“怎么回事,长大一岁胆儿肥了。”宣瑞握住她的手,果真是冰冷的,顺势贴在自己胸膛暖着。
李幼卿微微蹙着眉,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深吸一口气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若是那个了,父皇才不会在婚事上多加为难。”
京里终于来人了,谁来执掌西北三军,很快就会尘埃落定。
对于自己想要的结局,她尚且没有万全把握。
无论如何,她要将西北的野狼王带回京城,让他成为自己的驸马,和对皇家忠心耿耿的良将。
自小在父皇和太子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无论猎犬表现得如何忠勇,若不听从主人的话,只能被杀之——
“傻瓜。”宣瑞搂着她腰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胡思乱想,我会让陛下满意的。”
“可你不是想要兵符么。”李幼卿还记着当时的场景,男人逼着自己还债,还说商人无利不早起,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