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换了个卧室。
施斐钥盯着白中泛黄的天花板,发呆了会儿,呼吸间窜入一股霉潮的怪味,他再不能躺平下去。
起身后,才发现房间的逼仄,一张床,一道封死的窗,就没别的了。
这不像住的地方。
施斐钥一点点打量过周围,地面是未经修饰的水泥土,墙面只是简单用白色腻子敷过一层,意外的算是干净。
他看向绿色的铁皮门,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曾听见一道无机质的陌生声音,告诉他欢迎进入无限空间。
“有人吗?”门外传来潜含恐惧的困惑呼喊,空旷的楼道将他的声音传播得很远。
施斐钥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只轻轻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扭转。
果然打不开。
他皱皱眉,许是听见他这里的动静,脚步声朝他的房间接近。
“你要找钥匙打开。”对方与他隔了一道门,声音格外的年轻,听起来似乎是还生活在象牙塔的学生,莫名的热心。
施斐钥肩膀垮下些许,他最讨厌找东西了,不过为了出去,他深吸一口气,耐下心寻找起来。
许是不确定他是否听见,隔门的人迟疑出声:“有听到吗?”
施斐钥观察着屋内能藏钥匙的地方,房间一览无余,唯独一个位置没有看过,他蹲下身子趴在床底。
一对黑白分明,白色部分还充斥红血丝的眼珠子映入他视线里。
施斐钥表情空白了片刻,旋即视线移向眼球旁边沾着血迹的钥匙,他不算有洁癖,必要时候也可以过得将就,可他暂时不想直接碰这把钥匙。
他记得口袋里有纸巾,用纸巾包着钥匙,没有管那双眼珠子,拿着钥匙插进门锁。
成功打开门的瞬间,一阵细微气流拂过施斐钥,携来丝缕雾渺般的雨露,他下意识想要伸展四肢,企图汲取所需的水分。
施斐钥神色一顿,甩掉脑中奇怪的念头,自从发现身体里住了只胆小鬼后,他偶尔会把自己当成一棵正在生长的树,不知道算不算是副作用。
“你好。”大概是他一直不说话,门外的人顶不住地开口,“我叫温信白,不是我一个人,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温信白之前的行为,像是一位阳光开朗的少年,然而他本人却留着一头艺术性的半长发,整个人十分瘦削,肤色惨白犹如可以融于风中的透明,掩饰在刘海下的眉骨透出几分阴郁,此刻他平视着施斐钥,蕴着点第一次不用低头看人的讶异。
施斐钥从对方的瞳孔中,注意到自己与众不同的蔚蓝色眼睛,突然转换地方,他来不及戴美瞳遮掩,他以为对方震惊自己的瞳色,即便不善于社交,但不代表他是哑巴:“夏国人,不是混血。”停顿须臾,“施斐钥。”
温信白抠了抠衣角,面上露出几许紧张:“你还记得怎么来这里的吗?”
未等施斐钥回答,砸门声兀地响起,温信白毫无防备下,吓得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个哆嗦,脸本就白,这回唇色也跟着白了。
施斐钥身体颤了颤,原本安静的空间,乍然冒出声巨响,他也无法完全保持平静,只是反应相比温信白小许多。
“有没有人,快放我出去!”一脚一脚的踹门,铁皮门纹丝不动,大概发现没用,“老子可没钱,你们绑错人了。”
施斐钥想到温信白的提醒,忽地感觉到衣摆被拽住,微一转头,就因温信白离自己仅一拳的距离,立即退后半步:他们有这么熟吗?
302的门不知何时打开,走出位戴着银边眼镜,头发梳理得极整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