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斐钥推开温信白:“人要不见了,你还吃不吃,就在这里玩笑。”
温信白适可而止,免得把人惹得恼羞成怒,他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你说的对,快,我们跟过去。”
老爷子瞧着七八十岁,行动倒是利索,转眼就失去踪影。
所幸,两人随便挑的路线,误打误撞走到了后厨房。
“你们跑这儿来做什么?”老凿子见两个小年轻钻进厨房,他还记得蓝色眼睛的青年,没有将二人当做偷跑进来的小贼。
温信白挠挠后脑,蓬松的长发被他抓得乱了些,鼓起勇气道:“我们想向你买点吃的。”
老凿子心头大石微微落下,他以为他们是来抢他粮食的:“驿站附近开着几家饭馆,味道份量都不错,找我买,怕是不能让你满意。”
“不熟悉,不想出去。”温信白忽然有个主意,“可以请你做向导吗?”
老凿子失语会儿:“你会做饭吗?”
温信白看看身边的施斐钥,继而目光凝向老凿子:“会一点,你答应了吗?”
“不用钱,你们给我做三次饭就行,我们一起吃。”老凿子眼神宽和,轻拢住面前的两位年轻人。
“好。”温信白答应得很快。
施斐钥睨着信誓旦旦回复的人:你做饭?
温信白不好意思地垂眸,小声为自己不是说大话辩解:“看你做过一回,我大概知道怎么弄。”
施斐钥讶异,真的假的?
温信白撸起袖子,有模有样地干起活,结果扫一圈厨房里的食材,没有上次备过的菜,他尬在当场。
“施斐钥……”温信白扭头向人求救,顶着那戏谑的表情,讨好道,“你能不能指导一下?”
施斐钥无奈地叹气:“得了,我们一块做。”
而另一边由于不放心,主要担忧浪费食物,老凿子并没有离开厨房,旁观到他们不是没下过厨的人,才松开拧着的眉头。
两人干得热火朝天,颇为默契。
锅碗瓢盆的声音交替响起,热闹的动静与脉脉烟火气,令老凿子忍不住恍惚须臾,他摸了摸侧边口袋,那里放着文先生走时给他的信,叫他如果她人没回来就拿着信去那个地方,会有人接纳他生活。
他没听她的,虽然他总说别管特快驿站了,可到头来文先生没被劝动,他也留了下来。
“老爷子,你在驿站待了多久?”施斐钥注意到老凿子站在厨房门口,苍老的脸庞带着风霜侵蚀的皱纹,一个人孤零零待在一边,心里浮起些许不忍,主动找话道。
“我吗?”老凿子回过神,数了数,“四十二年了吧,从七岁起被捡到,就一直待在这里。”
施斐钥眼睛睁大几分,五十岁不到的年纪,为什么就老成这样?
温信白不仅想,还问出来,到底懂得委婉点:“你在驿站过得辛苦吗?”
老凿子摇头加摆手,忙道:“不辛苦,比我乞讨时幸福许多,能吃饱穿暖呢,后来人走完,先生给我留不少钱,前不久预感大限将至,余下的钱就散出去了,所以我留你们吃三顿饭,多的实在没有。”
谈论自己寿命期限时,老凿子完全没有将死的畏惧,甚至是带着些欣慰,他是真的满足:“我活到快五十,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知足啦。”
“你的先生对你那么好,她还让你独自留在驿站的吗?”温信白撩起眼睑,越过施斐钥的鬓角,穿越老凿子望至特快驿站三楼。
老凿子面露心虚,固执道:“我要留下来,没人管得到我,而且他们都留了,我虽不是驿站员工,可我也半辈子都交给了驿站,独独我走掉,没脸去地底见他们。”
“你不是驿站员工?”施斐钥听到此,发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