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鱼一头雾水,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脏兮兮的裙摆,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无措。
她瞧了苏予辞一眼,见他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样,便偷偷把脏了的地方掖在后面,软软回道:“要不然先将就一夜好了。。。。。。”
在还有外人在的时候换衣服,她其实是有点不大习惯的。
“姜姑娘不是嫌脏吗?”苏予辞停顿了一下,对着姜稚鱼微笑,黑润的眼眸在幽光中流沙一般细腻,“我想这样应该就不会把别人的床弄脏了吧。”
“难道姜姑娘想就这么躺在地上睡一晚?”
苏予辞冷白的脸藏在朦胧的光影下,语气分外温柔:“还是说,姜姑娘觉得,我会偷看你?”
“我没有那个意思,”姜稚鱼连忙摇摇头,抖着嗓音道,“那、那我换好再喊你好了。”
这样总行了吧。
苏予辞负手站在外面,嘴角的微笑随之消弭,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和傲慢,目光凝望着远处的红月。
‘怎么突然这么会关心人,感觉这不像你啊~’缚妖帛语气里透着揶揄。
苏予辞面上还是平静的,说出的话却带着极其刻薄的嘲讽:‘怎么,难不成还要我半夜继续看她掉眼泪?’
‘一个蠢物罢了,我没那个心思再去安抚她。’
‘啊,这个。。。。。。’缚妖帛噎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也是,它从来没见过这么娇气爱哭的,接触的也都是一群大老粗,说不到还真会因为半夜睡得不舒服而偷偷掉眼泪呢。
“苏道友,我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听到声音,苏予辞不急不缓走了进来,姜稚鱼此时已经坐在了床上,整个人都被毯子包了起来。
除了石床好像也没别的地方了,姜稚鱼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苏道友也要上来休息吗?”
她朝里挪了挪,脚后跟被草席一磨,疼得低低叫了一声。
“嘶~”
“怎么了?”苏予辞走上前,眉微微蹙着,眼中却根本看不出任何与关心有关的情绪。
冷漠与无谓赤裸裸地呈现在深黑如墨的眼底,苏予辞当然知道,但他毫不在意。
可姜稚鱼却以为苏道友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又在心里小小感动了一下:“没事的,就是脚跟不小心磨了一下,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但很痛,因而姜稚鱼纤细带笑的嗓音还是忍不住夹杂了点颤抖。
见她摇了摇头,苏予辞也并不打算深问,做个样子罢了。
他俯下身,抬起手,忽然轻轻抚上姜稚鱼的额间。
夜色中,少年妖颜如玉,水润的黑眸泛着薄凉的光,深不见底。
姜稚鱼吓了一跳,跟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身子忍不住往后一仰,等反应过来后,摸向额头,满脸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你额间蹭了些泥。”
苏予辞抬起手将指尖的泥沙递给她看,眼底闪烁着的浅浅笑意如一缕和煦的春风,柔和无害:“抱歉,是吓到姜姑娘了吗?”
姜稚鱼小声道:“还好,只是有些太突然了。”
她刚放松下来,视线随意一撇,却发现苏道友的衣袖上不知何时染了血,血迹似乎还在逐渐扩大,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别人的。
“苏道友,你是——”
姜稚鱼微微抿唇,指着那处血迹,有些不安地问道:“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