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空灵缥缈的声音骤然响起,如从九霄天阙传至她耳边,只是说的话却冰冷到不近人情,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姜稚鱼猛然回头,发现这房间竟还有其他人在。
原来这个漂亮女人不是在自言自语。。。。。。
姜稚鱼心里一紧,顺着声音来源,看到一个样貌盛极、肌肤异常苍白的男人。
水银般的长发垂至腰间,山根处一颗鲜红的朱砂痣衬得他越发诡异妖治。
那双藕荷色的眼眸漠然,寡淡,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
“在你眼中,他们是你的棋子,可在我眼中,他们只是我的孩子。”
女人深吸一口气,定定看了男人一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若不能活,我便同她一起死。”
“你很喜欢威胁我。”男人抬眼,那张从始至终都布满冷漠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一个尚在腹中便已被兄长完全剥夺的残废,竟然没有被吞噬殆尽,顺利降生,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即便活着,牠也不对此抱有任何期待与喜爱,哪怕牠和牠的妻子长得很像。
略带浅紫的淡粉色瞳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蔑意,语气也变得更为薄凉:“不过相较从前,你的胆子变大了许多。”
男人目光极缓地瞥了她一眼,像是评估又像是漫不经心地滑过。
“所以呢?你想要如何?再用以前的那些法子惩罚我吗?”女人仰着一张苍白的脸,望向男人,手死死掐着掌心,虽然恐惧却依旧强撑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人的惊惶,男人缓步来到她身边,脸上浮现一丝浅笑,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徐:“别害怕,我不会那样对你了。”
在姜稚鱼看来,男人唇边的笑并不显得温和,在残阳的映衬下反而有些渗人,像满枝沉坠坠的血色茶花,鬼气森森。
“无论是牠还是浮生引我都会安排妥当,不会有人知道牠的身份,更不会有人以此来伤害牠。”
男人俯下身,苍凉的指尖划过女人的唇瓣,轻轻印了上去,见她不再像以往那样反抗拒绝,又将自己往里送了送,等满足后才耐着性子同她说:“如此,你满意吗?”
在冰凉柔软的触感离开的那一瞬,女人刚刚因忍耐闭合的眼缓缓睁开。
她忍着心底的厌烦恶心,轻声开口:“那你要答应我,不能逼迫伤害沭黎。”
这话一出口,屋里刚缓下来的氛围瞬间变得极度阴冷,像是充满了淋漓的、尖锐的刺骨杀意。
“是吗。”
无悲无喜的平淡语气,其下含着的却是不屑、隐瞒极深的妒意。
“它若不愿意那也不能怪我,”渐湿的银发落在瓷白的颈上,男人直起身,收回了刚刚放在女人腰间的手,轻笑一声,“一条畜生罢了,也值得你这般?”
说完又觉得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没意思,除了徒增她对自己的厌恶,并没有别的什么用处。
牠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果然。
“你们神族都是这样的。”女人脸色刹那间白如纸张,仿佛知道即便如此自己也无力改变,那张脸到最后只余下一丝悲凉的无奈。
她不想因此事再与牠争辩,于是闭上眼睛轻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他会同意的。。。。。。”
“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一阵沉默后,牠看向神情脆弱不堪的女人,冷漠的面孔终于染了点温情,“给牠取个名字吧。”
女人垂首,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婴儿,就这样温柔地看了许久。
一滴泪直直坠落,她用手轻轻碰了碰小婴儿的脸。
我不该爱你的。
可也只有我,才会,才能,毫无保留地去爱你啊。
那么,作为母亲,便祝愿你此后一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永远都自由自在。。。。。。
在他们谈话时,姜稚鱼一直立在一旁侧耳凝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听听看,到底取了个什么样的名字。
他们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棉絮所隔绝。
姜稚鱼急得直跺脚,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