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哄完容鋆,容絮整理了一番衣襟,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不放心,还是得亲眼去看看。
在他离开后,太簇也从房间内消失不见。
堂屋的里室,油灯被重新点燃。
姜稚鱼挡了一下眼,等适应后,回道:“没怎么听清,只听到了什么‘眼中钉。。。。。。’”
迷蒙的视野里,是苏道友那张冷白艳丽的脸,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凉如风,淡如雾,看久了,竟莫名觉得有点冷。
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姜稚鱼生了点怯意,小声道:“苏道友,怎么了?”
房间里原本危险又紧张的气氛突然消失,变得极其安静。
苏予辞静默片刻,轻轻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在看书,结果不小心念了出来,打扰到姜姑娘了。”
是松懈了,但,他到底在高估她什么?
“没事的,”姜稚鱼看了眼苏予辞手里拿的书,以一种很钦佩的语气道,“都这么晚了,苏道友竟然还没睡,还在看书,真的很用功。”
“也未曾点灯,”姜稚鱼想了想,“是怕打扰到我吗?”
“如果苏道友想看书的话可以把灯点上的,我能睡着。”
视线从她脸上划过,苏予辞徐声道:“不用了,刚好我也要休息了,姜姑娘便也睡吧。”
她的确不甚聪慧,然而这份乖巧柔顺却足以让他忍受她的愚笨。
姜稚鱼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苏道友,就是,你刚刚那个样子……”
上挑的眼尾已逐渐趋于沉静,苏予辞合书的手一顿,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了?”
姜稚鱼呼吸凝滞了一瞬,弱声道:“有点吓人。。。。。。”
苏予辞轻微挑唇,没说话。
吓人?
或许,她还不知道真正的吓人是怎样的。
油灯被重新熄灭,人也已经重新入睡,苏予辞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容道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苏予辞站在门口,问他,“是患了什么游魂症吗?”
容絮掀起眼皮,眼底郁沉,漠然地看着他:“我不放心,真的很不放心。”
“既然容道友不放心,那就站着吧,就是不要吓到了人。”
苏予辞转身时,笑着说了一句:“只是容道友站在门口死守的模样,看起来很差一根链子。”
缚妖帛:‘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当然是说他像狗。
就在苏予辞关门的瞬间,他忽然听见一道戏谑慵懒的话音传来,透着烟雾熏染过后的微微哑意。
“苏道友,你真的很喜欢自欺欺人。”
“砰——”
关门的动作连停顿都没有,但容絮却笑了。
是欲望,你不愿承认,但我察觉到了。
和他一样,和他们一样。
下流,龌龊。
就这样在姜稚鱼门外站了一夜,直到天明,容絮才回去。
她是我的,所有觊觎她的人,都不该活着。
哪怕是她喜欢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