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面向容絮,静静目注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所以,她是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即便浮生引没有反应,但苏予辞明显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是什么,重要吗?”容絮立于阵眼之中,手中结印,灵力如丝如缕探入阵法之中,顺着符文的脉络迅速蔓延,“还是说,苏道友觉得她能对你,对我们所做之事产生什么威胁吗?”
说话间,阵法的光芒开始暗淡,原本密不透风的符文网络逐渐瓦解,容絮五指合拢,露出的阵法核心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无形。
六道生灭阵被破解后,苏予辞微笑着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威胁,可容道友,你和她之间的关系渊源实在表现得太明显了。”
“除了那副容貌身段,她身上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当然,除了是亓官绥的命定之人能让他陷情障以达目的之外,我实在是看不到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苏予辞顿了一下,继续道:“哪怕她也是神族,可一个神纹神力全无的神,你和谢徊雅究竟想在她身上图谋什么?”
“图谋?”容絮蹙眉,“苏道友话说的可真难听。”
清丽的面容含着淡淡的笑意,容絮很认真地回道:“只是因为,我爱她。”
爱她?
苏予辞静默了片刻,忽然低头笑了一声:“容道友,你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容絮竟然说爱?
他们这种人,“爱”这个字恐怕终其一生都和他们毫无关联,上位者做惯了,永远不会懂得爱是什么,更别谈去爱一个人。
真是无稽之谈,苏予辞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他还是更偏向于姜稚鱼于容谢两人而言身上还有什么可利用之处,只是现在,他尚未挖掘出来。
他可没忘记,谢徊雅的法源是“回潮”,而这两人又确实是表兄弟,即便看似不合他也不得不提防一下。
容絮知道他不信,摊了摊手,幽幽道:“你看,我说真话,苏道友不信,非要我像平日里那样说的弯弯绕绕,真假不明,才会字字斟酌,甚至不惜安插眼线打探情报来破坏我们之间的盟友情分。”
盟友?说得好听,不过各怀鬼胎罢了。
苏予辞轻轻一笑,笑声里含着淡淡的嘲讽:“若论这个,恐怕我和谢道友所有的部下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容道友的千夜楼吧?”
“若不是容道友手下留情顾及盟友之间的情分,只怕我的极域和谢道友的山海间都早已成了筛子。”
容絮谦逊道:“过誉了,况且,这不是没做成吗?”
苏予辞不置可否,藏得再好,也终有被他抓住尾巴的那一天。
他转头,看向即将醒来的澜因,淡淡开口:“不出意外的话,亓官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容絮听到这话,轻轻笑了,隐隐的亢奋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它,醒了。”
这场以杀戮为终止的游戏,终于可以开始了。
。。。。。。
姜稚鱼沉睡的时间并不长,就在太簇刚把她抱回石屋放到床上,她便醒了。
刚醒,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巨大的不安阴影一般笼罩着她,姜稚鱼觉得,如果她不去找苏予辞和容絮,弄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将来一定会有令她后悔的事出现。
只是脚还未落地,便被人拦住了。
姜稚鱼仰头,看向拦住她的男人。
身高腿长,从面甲露出的上半张脸能看出他的皮肤很白。
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制服,肩膀、腰肢、手臂、小腿各处都被盔甲包裹住,甲片紧密相连,每一片都经过精心锻造,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姜稚鱼注意到,除了一柄长刀,男人劲瘦的腰间还缠着用于作战的暗红色金属丝线,就连黑色的战靴旁侧也插着两柄不明显的利刃。
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
她知道他叫什么,容絮喊他,太簇。
视线落在男人右耳垂悬挂着的银环上,姜稚鱼并不与他直视,试探着轻声开口:“太簇,我想、我想要出去,可以吗?”
“夫人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