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勺被周书砚的指尖轻轻扣着,抬腕时手肘弯出一道软和的弧度,像是怕碰碎了勺里的馄饨似的,只慢慢将勺沿凑到唇边。
热气拂过他的鼻尖,他眼睫轻轻颤了颤,垂眸时能看见长睫在眼下扫出一层浅淡的阴影,连吹气的动作都轻得很。
唇瓣微张,气息带着点温软的弧度,没让热气溅出半分。馄饨皮裹着汤汁,被他小口含住时,下唇先轻轻碰了碰勺沿,才用齿尖慢慢咬开。
粉白的肉馅露出来,他咀嚼时腮帮子只微微动了动,幅度轻得像含了片云,连吞咽的动作都悄无声息,只喉结极淡地滚了一下,末了还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唇角,倒比碗里的葱花还显鲜活。
谢栖迟盯着他垂着的眼,看他吃完一个,又抬手舀起第二个、第三个……
周书砚吃了一小碗馄饨后,才发觉空气安静的出奇,正想开口,却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他放下勺子和小碗,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殿下,光顾着自己了,我吃饱了,您是不是也饿了,要尝尝看吗?”
谢栖迟又不好得解释他下意识咽口水不是因为馄饨。
想开口拒绝却不受控制的走到桌子前面坐下,拿起周书砚放下的勺子,端起大碗把剩下的馄饨全都吃完,连汤都不剩。
周书砚心想:果然是饿了,连汤都喝光光。
随即又想到,太子殿下才是个19岁的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什么应该都很香,不像他这副身子……
把碗放下的谢栖迟看到周书砚眉头还缠绕着淡淡的忧愁,忍不住安慰道:“明天的事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眼看外面的月亮越挂越高,谢栖迟站起身来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周书砚点点头,“殿下一路小心。”
书房的窗户吹过一阵风,书房里就只剩周书砚一人,他握着暖玉坐回案前,指尖摩挲着信上的字迹。
虽无明确署名,但信中威胁的语气、账册的异常,已隐隐指向幕后黑手。
周书砚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还是将蜡烛点燃。
还是把从张顺家拿回来的账册都看完再休息,万一有遗漏的地方呢?
他重新拿起笔——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烛火再次亮起,映着他单薄却挺拔的身影,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坚定。
在翻看最后一本账册时,周书砚突然松了口气,笑了。
“西域贡品折银三千两”,好!真是好啊!
离开太傅府的谢栖迟心情颇好的往宫里赶,却看到前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
那人离开的路径怎么跟他一样?他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四周环顾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后,闪身进了一间破旧的小院。
谢栖迟瞬间觉得这人更加可疑了,立马跟了上去。
里面传来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事情办的如何?”能听得出来嗓音是刻意压低过的,看来这个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另一个伏低做小,声音谄媚:“还请大人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们废了这么大劲往太子身边安排的人,目前已取得信任,这次贪污案中他绝对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待时机成熟,必定能将太子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请主子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