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是来“卧底”的,何必把他送的东西当宝贝贴身带着?
可昨夜跟踪的那两人对话又句句清晰,容不得他不起疑心。
“还愣着干什么?!”谢栖迟回过神,对着殿外怒吼,“快传太医!要是周大人有半点差池,我唯你们是问!”这话喊得急,连自称都从“本太子”换成了“我”。
赵子慈在外听得心惊,连忙飞奔着去把太医提到东宫。
太医赶来时,周书砚脸色苍白的躺在榻子上。
诊脉后,老太医捋着胡须道:“太子殿下放心,周大人只是疲劳过度,加上本身体弱,气血不足,才会突然晕倒……”
谢栖迟焦躁的打断太医,“说重点,如何治?!需要什么珍贵的药物尽管开口,我东宫不缺珍品。”
老太医慢悠悠道:“我开一副方子,且让人去煎煮来服下,而后只需好好静养,切不可再劳心费神,至于大补的药,反倒会伤了他的脾胃,万万不可用。”
谢栖迟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让人将太医送走后,自己则坐在旁边,看着那人苍白的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鞘——到底是真病弱,还是装的?
若是装的,这未免也太过完美?就这短时间的相处来看,简直毫无破绽。
天快黑时,周书砚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身在何处,而是皱着眉喃喃道:“糟了……要是让父亲母亲知道我晕倒了,又该担心了……”
这话刚落,就见谢栖迟从门外走进来,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周书砚连忙撑着身子要起身,却被谢栖迟按住:“躺着吧,太医说你要静养。”
周书砚抬头,正好对上谢栖迟的目光,那眼神里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心里有些发虚,连忙问:“殿下,臣晕倒的事,您……您派人告诉臣的家人了吗?”
谢栖迟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心里的怀疑又冒了出来——他在担心什么?是担心那两人口中的“主子”直到他在东宫待了这么久,还是真的怕家人担心?
他抿了抿唇,淡淡道:“没有。”
周书砚闻言,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连忙道:“多谢殿下。臣身子无碍了,就先告辞了,免得家人惦记。”
说罢,他撑着软榻慢慢起身,柔顺的发丝垂在胸前,显得更加柔弱。
谢栖迟心里叹了口气,罢了,就算他是别人派来的,但始终是帮了自己,也的确教了自己许多知识。
以他这幅病体,能做什么呢?大不了自己以后让人多注意就是了。
随即给周书砚行了一礼,“今日是我多疑,还请太傅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