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真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初中跟小学时期偶然见过的,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眼神却带着孤傲倔强的少女身影。再对比现在衣柜里这片“荒芜”,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酸涩难言。
那些被窃取的设计、被排挤的委屈,究竟是多大的伤害,才会让一个曾经也会精心打扮的女孩子,决绝地舍弃了代表柔软和绚烂的一部分自我,用一身利落的中性装扮,将自己武装起来?
他之前只觉得她倔强要强,此刻才更深刻地触摸到那份倔强之下,可能隐藏着的、连她自己都不愿直视的脆弱。
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嵇承越收敛心神,迅速调整好表情,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出衣帽间。他刚带上房门,就见褚吟穿着丝质睡袍,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
“你站在衣帽间门口干嘛?”她随口问道,脸上带着沐浴后的红晕,“不是说热点心?”
嵇承越神色自若地走向她,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发梢的水珠,“正准备去。”
他的动作轻柔,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
褚吟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想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就行。”
嵇承越却避开了她的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语气不容拒绝:“别动,马上就好。”
擦得半干,他放下毛巾,指尖缠绕起她一缕微湿的发丝,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好像很少见你穿裙子。”
褚吟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个话题来得突然,且精准地触及了她潜意识里想要回避的某个角落。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平淡:“哦,那个啊穿裙子麻烦,行动不方便,还是裤装利落。”
她回答得很快,几乎不假思索,像是一早准备好的标准答案。
嵇承越凝视着她,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细微波澜。犹记得她第二次留宿他在锦耀的那套公寓时,看着他特地为她准备的那一整排睡裙,她用的也是这个借口。
他没有戳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语气轻松:“我去热点心,你想在房间吃还是下楼?”
褚吟犹豫了一下,“在房间吧。”
“好。”嵇承越应声,转身下楼。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褚吟轻轻吐出一口气。刚才的话题,让她心头莫名一紧。那是连她自己都很少去触碰的禁区。她甩甩头,试图将那些陈年旧事带来的滞闷感驱散。
没过多久,嵇承越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上面不仅有重新蒸过、热气腾腾的蟹粉小笼和桂花糖藕,还有两碗冰镇的杨枝甘露。
褚吟正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他将托盘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食物的热气混合着香气瞬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