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贺循蹙眉,仰起了脸。
黎可冲他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这个女人惹人心烦又没礼貌,贺循听着声音方位往前走了几步,听到头顶她鞋子踢着树干的声响,晃着腿,一声声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她跟小欧,就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经历像,性情也像,一点也不靠谱。
并不是很高的高度,贺循向她伸出了手,语气虽冷却平静:“能不能碰到我的手?试试这样能不能下来?”
黎可看着眼皮子底下这只修长洁净的手,扭过头:“你走开,我不需要帮忙,我自己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贺循对她伸出的手都会落空,她似乎不屑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自己就能搞定自己当下的局面。
黎可的确这么想,就这么点小事,犯不着让人伸以援手,显得自己有多娇弱无力。
她能自己上去,就能自己下来。
黎可抱着树干,换到另一个树杈蹲着,再打量地面,最后选了一个稍稍平坦的落脚点,手指抓住树枝,探出腿,贴住树干,把身体重心一点点地往下滑低,小欧看着,知道她想要跳下来,搂着Lucky说小心点,黎可已经把身体贴着树干撑到了最低点,做好准备要往下跳。
放开手的同时,她的脚尖和膝盖用力往后一撑,看准地面,从树上跳下来——
地面不平,还是有点高,不知道会不会崴脚。
旁边的男人突然蹙眉,挪了下脚步,长长的胳膊伸手一搂,捞住了往下跳的声响和体重。
黎可冷不丁撞上了贺循的胸膛。
脚下看似平坦的落叶下是凸起不平的树根和泥块,贺循被她迎面一撞,两人根本不稳,同时都趔趄了下,贺循手臂挟紧把人稳住,黎可更是下意识揪紧了衣袖,再被贺循宽阔紧实的胸膛撑住才定住身形。
黎可吃痛皱眉:“靠。”
贺循晚了一步,伸臂拦住的是黎可的肩膀,她的上半张脸撞在了他的肩胛骨,鼻子被他的突兀横亘锁骨一硌,隐隐发酸发痛,下半张脸埋在平坦温热的胸肌,似乎还有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温热的体温和洁净好闻的气息渗入鼻腔,手指用力揪住他的衣袖也能感觉衣料下手臂肌肉的绷紧和皮肤的弹性。
别看天天坐着不动,身材还挺有料的,黎可稀里糊涂地想。
她的鼻子好酸好酸,酸到都快流鼻血了。
“站稳了吗?”贺循面色平稳,眼瞳乌黑,冷淡地问。
目不能视,只是凭直觉去捞人,贺循的下巴和颊颌被黎可的脑袋冲撞过来,也是隐隐生疼,有毛绒绒的头发贴在他颊颏脖颈,甜腻腻的香极有侵略感,并不是那种滑顺如水的发质,略有些毛躁和硬直,惹得人皮肤发痒生乱。
他只能紧皱着眉等黎可站稳,但手臂搂住的身体有迅速的直觉判断——不是那种娇小纤弱的身形,身量在他下巴的高度,纤秾合度,能感觉到女性的柔软和玲珑起伏的曲线,还有别样的淡淡女人香。
“你干嘛撞过来。”黎可鼻音嘟囔。
不过几秒的接触,贺循已经触电似的松开了她,垂着手,他皮肤霜白,脖颈下巴的皮肤被她撞得微红,冷声问:“你确定自己跳下来没事?”
黎可踩实地面,揉着鼻子没说话。
“扶着你贺叔叔。”她跟小欧说,噘起嘴,“以后不许到这种角落玩,连块平整的地都没有,都是泥巴草堆,乱糟糟的。”
妈妈语气闷闷的,小欧觉得是自己惹祸,垂着脑袋,乖巧地牵住贺循的手走回露台。
黎可是个颜控。
男色诱人,男色当前,特别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心无杂念地欣赏一下,并不过分。
她这二十八年已经爱过了好多男人,漫画里的帅哥,书里的潇洒侠客,小说里的痴心主人公,还有电视剧里的男明星和小鲜肉,少女最爱做梦的那几年,她每看一部偶像剧就换一个男神,剧还没有播完,她的男神就像流水席一样从心里滑过。
即便是谈恋爱找男朋友,她的每任男友,即使别的拿不出手,但个个都顶帅,颜值排行垫底的是初三谈的那个初恋男友,但也能称之为清秀佳人,只是看久了,黎可也觉得一般,草草分手之后,就把这人埋葬在记忆最底层,权当是自己恋爱史的瑕疵,绝不拿出来展示。
这么多年关春梅唠叨着让她结婚,不是洁身自好,也不是不爱钱,实在是下不去嘴,想着跟个其貌不扬甚至缺陷明显的男人接吻睡觉,也许还会被要求生个不如小欧好看的小孩,再愧对两个亲生孩子,无论如何黎可就迈不过心理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