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或焦急,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极度压抑的暴虐。
阮姝的心脏骤停了一秒。
是他……他来了。
按照剧情,他确实是来“救”她的,但阮姝比谁都清楚,他此刻的出现,绝非善意。
“妈的,小子,想多管闲事?”
刀疤脸啐了一口,试图壮胆。
顾烬没说话。
他甚至没再看那些混混第二眼,只是盯着阮姝,一步步走近。
他的脚步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几乎听不见声音,却像踩在人的心脏上,沉重得让人窒息。
混混们被他这副完全无视的态度激怒,又或许是被他那身骇人的气势所慑
竟一时没人敢上前。
他走到阮姝面前,停下。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阮姝被迫仰头看着他,头皮发麻。她能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到自己苍白惊惶的倒影。
她必须维持人设……
“顾……顾烬!”
她吸着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是得救后的委屈,却又忍不住带上原主特有的抱怨和迁怒
“你怎么才来!这些下贱的东西敢碰我,你快给我杀了他们!”
他依旧沉默,只是看着她,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刮过她的皮肤,仿佛在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勾了一下唇角。
那不是一个笑,没有任何温度,反而像猛兽捕食前露出的森然利齿。
阮姝的血液瞬间冻僵。
他弯下腰,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她手腕上被粗糙绳索磨破皮的伤口。
阮姝猛地一颤,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看似轻柔实则铁钳般的手指固定住。
他的指腹带着一种异常的低温,摩挲过那处破皮的红肿,带来一阵细密而诡异的痛麻。
阮姝浑身汗毛倒竖,那感觉不像安抚,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衡量。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滑腻冰凉:
“疼吗?”他问。
阮姝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
他微微偏头,目光掠过她苍白颤抖的唇,那双黑眸深处,翻涌着某种阮姝无法理解的、近乎疯狂的暗色。
他的指尖稍稍用力,按压在那处伤口上。
“记住这种感觉。”他声音更轻,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下次再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方……”
他顿住,没有说完。但那双眼睛里未完的意味,比任何明确的威胁都更可怕。
说完,他直起身。
方才那瞬间泄露的诡异气息骤然收敛,又变回那个冷漠阴郁的继兄。
他利落地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但阮姝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像被烙印了一样,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