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予安应着声音堪堪坐起,浑身还是有些酸疼,那处也坐得不舒服,于是他也由着宁纯扶了他一把,将枕头倚到了自己背后。
柳予安看了看窝在炕脚边的一堆不显眼的衣服,上面大概还有某些脏污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帮我都丢了吧。”
宁纯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抚柳予安的情绪,她故作轻松道:“好的,正好我医馆开始正式盈利了,我想大哥穿我买的新衣服。”
“等下。”柳予安看着要上手拿衣服的宁纯,突然开口。
宁纯被他的叫住顿了顿,且听柳予安接着说:“用布裹着,别脏了手。”
宁纯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还在炕脚抖了几下。“那我先去丢了,等穿妹妹我买的新衣服哦。”
柳予安没什么心思笑,只干涩地眨了一下眼,全算是回应。
“对了,大哥你的香囊。”宁纯从一堆衣服中抖出了那只月白色的香囊。她记得,那是母亲亲手做的,扔不得。
于是她也有点私心,不想让亡母的物件被无视,便就鬼使神差地将其塞到了柳予安手中,也不管柳予安是不是也会觉得脏。
而后她便抱着那堆脏衣,在柳予安举着那只绣了柳枝的月白色香囊的发呆中出了门。
柳予安望着这香囊不是发呆,而是愣住了。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于是他没有顾及那反复多次查看后仍旧是歪的柳条,伸手在自己枕头边的被褥底下。
摸出了另一只一模一样但却图案周正的月白色香囊。
那晚那个男人,是你吧
宁简这几天过得不可谓不是浑浑噩噩。
借着公事繁忙的由头三日未归家,可心中的悔不当初却是日日有增无减。
矛盾与懊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白日中无尽悔恨,却又在夜晚反刍回味。
他也曾在那事发生前一退再退地想要放过柳予安,也放过他自己。
年幼的野兽尚且懵懂无知不知收起伤人的利爪,曾几何时他也曾多次想过不顾一切地占有。
可已然长成的凡夫俗子开始懵懂懂得去爱,于是他便想着:由他去吧,只要他此生圆满,我便如此远远地看着他,守着他。
于是他便开始躲着他,也躲着自己那颗蠢蠢欲动无力按捺的心。他以为就如此下去便能回归平淡,可等来的却是离经叛道的沉沦一夜。
于是那还没开始实施的发愿,在躲了柳予安还未有半月,便意念崩塌了。
“我说宁简,你快早些回吧,这都熬了多少日了,这次编纂的字典急是急了些,也不至于要命地拼啊。”宁简对面的同僚叹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