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晖就站起身往外走,徐老大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徐晖回头:“我去查问查问,这个颜画灯坊到底是什么门路,凭什么走了尹家的关系。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从前从未听说过,不可能是尹家来的,说不好是扯大旗唬人,要是就这么算了,咱们损失的可是千两银子的进项!”
徐妻就赶紧喊人拉住他:“三弟,你别着急,等你大哥去二姑奶奶那里打听打听再说。”
二姑奶奶就是范县丞的妻子,夫妻两口子,知道的肯定比他们这些外人多,去找她打听也好心里有个数。
徐晖却不依,挥开上前来拉人的小厮,头也不回:“你别管了,我自有我的法子。”
徐妻着急,徐老大却说:“随他去,说不好真能想出法子来。”
徐晖没去别处,正是去了安宅。
安为谦是汴京人,老家邝州,祖父曾是京官,不过品级不高,只是因而致仕后全家就搬回了邝州,安父并未举业,加上安为谦读书不算好也不算差,考了四五次中了秀才,他当爹的都还是个童生,因此对儿子的教养并不严苛。
安父正要出门时,正巧见了徐晖,得知他要找儿子,就指明:“今日可真热闹,那奉学子也来找他,你也来找他,莫不是什么好事不成?”
徐晖没想到奉存新也来了,只好给安父说话两句,才送走他往里走。
进了安为谦的书房,果然就看到奉存新坐在里头正吃着茶,一副来了有一会的模样。
徐晖挑了挑眉:“奉兄来的早啊。”
奉存新心知他对自己有敌意,也不多争口舌,反正事已经说完了。知趣地起了身告辞,安为谦假意挽留,最后拗不过,便让人送他出去。
等奉存新一走,徐晖就大咧咧坐下来:“他怎么来了?”
“尹老先生那边他没希望了,总要找其他的门路。”
徐晖睁大眼睛,“莫非他想去汴京?”
不怪徐晖这样说,安家的祖父虽然官阶不高,可在京中的人缘很好,因而后辈也多有益处,平日里和安为谦来往的学子将他奉为首脑,也多为着这个,这算是众人的心照不宣了。
奉存新家中富裕,出于一点情份拜了尹老先生为师,现在对方却选择了邵堂,这无异于是被尹家放弃,他没自暴自弃而是另找出路已经是很坚韧了,安为谦也不得不欣赏他,也愿意给他指引个门路。
“可他名义上是尹家的学生,能找到什么出路?”徐晖满不在乎。
安为谦笑了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有钱,自然就有法子。”
提到钱,徐晖就顺势提起了自己的来意:“算了不说他了,礼书兄,我今日可是有要紧事要请你帮忙。”
安为谦就喊了人上茶,好笑地说:“平日里都是你帮人解决问题,现在怎么还遇上难题了?”
徐晖说:“是真的!”就将颜画灯坊拿下清墟观单子,又跟尹家有些关系的事说了。
安为谦一听也觉得好奇。往年不是京里来的顾家,就是徐晖家,今年忽然冒出个颜画灯坊,今早起就听家里的下人说外头多热闹,也是因为这个颜画灯坊做了四座莲花灯送到清墟观。
他顿时就来了兴趣,喊了管事进来:“去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的简单轻松,可怎么打听,找谁打听,徐晖却不好多问,只能和安为谦喝茶闲聊等着管事回来。
没半个时辰管事就回来了:“公子,那颜画灯坊是邵堂邵秀才的二哥二嫂和人合开,另外一家不过是檀州的乔家,也是做灯笼营生的,不过并不起眼。”
徐晖就站了起来:“邵堂的二哥二嫂?对了对了,肯定是他兄嫂拉了尹家的大旗,忽悠了清墟观的管事,这才赶在咱们前头,呵!真是好大的脸面和胆子,这还没拜师呢,就把招数用上了!也不怕臊了脸。不,我倒是忘了,他早就将读书人的脸面抛开了,什么低贱的事都做得出来!”
安为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上回邵堂在尹家负荆请罪的事,却没说什么,只问那管事:“邵堂最近在做什么?你可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