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在他怀里轻轻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傅御宸得了鼓励,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寻常人家丈夫与妻子商议家事般的平常与温暖:
“按旧例,除夕上午朕需去太庙祭祖,午时在乾元殿赐宴宗室与重臣,这些……怕是推脱不掉。”
他顿了顿,观察着宋昭的反应,见他并无异样,才接着道,“不过,朕已吩咐下去,宴席一切从简,早些结束。晚些时候,我们就回来,就我们两个……哦,还有卿安,一起守岁。”
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了些。
“年初一的大朝贺和宫宴,朕露个面就走,绝不多待。”
他几乎是带着保证的意味说道,“其余时间,朕都陪着你。我们可以在殿里写福字、贴春联,虽然宫里自有内侍监操办这些,但……朕想和你一起写。
还可以剪窗花,朕记得你手巧……”他说着,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回忆和感慨,“这些年,你我……似乎都未曾好好过过一个像样的新年。”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歉疚与怜惜。
从前,他要么忙于巩固帝位,无心这些;要么与宋昭关系紧张,即便是在宫中,也是各自冷清。像这般怀着期待与珍重去规划一个新年,是前所未有的。
宋昭安静地听着,感受着傅御宸胸腔的震动和话语里那份小心翼翼的弥补与期盼。
他没有说话,但傅御宸能感觉到,他搁在自己腰间的手,几不可察地收拢了些,轻轻抓住了他寝衣的布料。
这细微的动作,已是无言的回答。
傅御宸心中激荡,忍不住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不带情欲的吻。
“那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的几日,傅御宸果然如他所说,除了必要的祭祀和礼仪性场合,他将所有时间都留给了宋昭。
他亲自带着他去库房挑选写春联用的洒金红纸和上等徽墨,耐心地陪着他试笔,看他纤长的手指握着笔管,在纸上留下清隽的字迹。
“昭昭的字,越发好了。”傅御宸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写下“岁岁平安”四个字,忍不住赞叹,手臂自然而然地虚环着他,却并不打扰。
宋昭笔尖顿了顿,没有回头,耳根却微微泛红。
他们一起剪窗花。傅御宸手笨,拿着小巧的剪刀总是不得要领,剪出来的花样歪歪扭扭,不是断了就是糊了。反观宋昭,手指翻飞间,灵动的鱼儿、栩栩如生的蝴蝶、还有复杂的“囍”字,便从他指尖诞生,精致无比。
傅御宸看着自己手中不成形的红纸,又看看宋昭手下精美的窗花,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干脆放下剪刀,专注地看着宋昭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