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不为所动,手心里的伤口正在扩大,血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手腕的筋都拉扯得凸起来,那副景象触目惊心。
她心口毫无征兆地一阵酸涩刺痛。
或许是因为那颗痣,她下意识将他当成了谢津渡。
周景仪跑过来,要抢他手里的鱼竿,奈何博弈不过,只好大声喊:“松手!听见没?再这么坚持下去,你的手会废掉,不过是一条鱼,根本不值得。”
他深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值得。
周景仪见劝说不过,扭头跑回舱内大声叫人。
半分钟后,几位壮汉“咚咚咚”走过来,接管了谢津渡手里的鱼竿。
周景仪和William在甲板上迎面遇上——
男人见到她,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
周景仪红着眼睛冲他发火:“你刚刚是疯了吗?我让你弃竿,你为什么不听?人重要还是鱼重要?”
骂完她又想起他是哑巴,没法回嘴。
面具下的男人笑了,低低一声,散在海风中。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朝她比了个OK,示意她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又不是专业钓鱼的人,万一鱼线那头是条鲨鱼,将你拽下去怎么办?”她心里很烦,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像谢津渡的人,竟让她方寸大乱。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打了四个字:“圣诞礼物。”
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景仪忽然消气了,她朝他摊开手心说:“手给我看看。”
男人这才将受伤的手送到她面前。
那道伤口从他的手指根部一直切割到掌根,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不断往外溢。
“手心也有动脉的,你这家伙这样不管不顾,也不知道要不要命……”周景仪念叨几句,解掉固定头发的发带,绕着他的右手手腕用力绑紧,压迫止血。
她低着头,海风不断将女孩的发丝往他脸上吹拂。
甜甜的香气萦绕到鼻尖,谢津渡彻底忘记了疼痛,只觉得身体在融化。
哪怕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寻常的陌生人,哪怕她没有认出他,他依旧幸福到晕眩。
小时候,他的父母时常吵架,每回吵架结束,父亲都会拿他出气,用脚踢,用拳头打,受伤的位置藏在衣服里看不见,一片一片的淤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