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本段和下段未注明出处者,均参见唐兰:《中国文字学》,4~5、10页。
[103]傅斯年:《中国古代文学史讲义》,见《傅斯年全集》第2卷,16页。不过,在20世纪30年代中后期再次谈到这一问题时,傅斯年的语气已经有所不同:“汉语之用汉字书写之者,其始出于一事之偶然,其后成于数千年之习惯,今日混汉字汉语为一事,诚未可也。然汉语历数千年用汉字为其符号,汉语之变化惟有借汉字之符号求之,故今日舍字形之学而论字音之变,亦必有所不通矣。称中国语言学为中国文字学者,误也;舍文字之语言学,亦必遇其所不可通者焉。”(傅斯年:《性命古训辨证》,见《傅斯年全集》第2卷,562页。)
[104]丁邦新指出,“中国文字学这门学问是可以成立的”。不过,和唐兰不同的是,他认为中国文字学不仅要研究文字的形体,也要研究“形体所表示之意义”。参见丁邦新:《中国文字与语言的关系——兼论中国文字学》,见《中国语言学论文集》,526页。
[105]本段和以下四段,均参见沈兼士:《右文说在训诂学上之沿革及其推阐》,见《沈兼士学术论文集》,170、176~177、174、179、181、122页。
[106]章太炎:《与吴承仕》(1911年12月4日),见《章太炎书信集》,295页。
[107]杨树达:《积微翁回忆录·积微居诗文钞》,158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108]李孝定:《符号与文字——三论史前陶文和汉字起源问题》,见《汉字的起源与演变论丛》,267~272、278~279页。
[109]20世纪一直困扰着中国语言学界的一个问题是:汉字到底是表意字还是表音字?(潘悟云、邵敬敏主编:《二十世纪中国社会科学·语言学卷》,393~401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实际上,这个困扰本身恐怕就是“言语中心主义”的产物。
[110]何九盈:《中国现代语言学史》(修订本),7~11页。林焘:《20世纪的中国语言学》,见《林焘语言学论文集》,282页,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111]邢公畹:《再版序言》,见罗常培:《语言与文化》,2页(篇页),北京,北京出版社,2004。
[112]何九盈:《中国现代语言学史》(修订本),4页。
[113]胡适:《白话文学史》,见《胡适文集》第8册,151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114]这八个字借自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上册,60、74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
[115]沈兼士:《右文说在训诂学上之沿革及其推阐》,见《沈兼士学术论文集》,122页。
[116]章太炎:《文始》,见《章太炎全集》第7卷,163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117]吴稚晖(吴敬恒):《注音字母》,载《新青年》第4卷第3号,1918年3月15日,257页。
[118]王献唐致傅斯年,1930年10月3日,转引自张书学、李勇慧:《新发现的傅斯年书札辑录》,见《近代史资料》总第91号,141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119]戴震序、吴省钦序,转引自段玉裁:《六书音均表》,见许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段注》,2、3页。
[120]吴稚晖:《记文字起源》,见《吴稚晖先生全集》第5卷,1页。
[121]罗常培(罗莘田):《中国音韵学的外来影响》,载《东方杂志》第32卷第14号,1935年7月16日,35页。
[122]瞿秋白:《鬼门关以外的战争》,见《瞿秋白文集·文学编》第3卷,154~155页。
[123]汪德迈提出,汉字中形声方法的大量使用,“完全不是表意文字转向拼音文字”的表征,恰恰相反,它是克服“会意造字的困难”,而“使表意文字得以继续的一个上策”。参见汪德迈:《中国思想的两种理性:占卜与表意》,55页。
[124]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见《饮冰室合集》第10册“专集之七十五”,152页。方以智言亦转引自此。
[125]方以智:《通雅》(《四库全书》本),11页。
[126]卢文弨:《声音发源图解序》,见《抱经堂文集》,34~35页,北京,中华书局,1990。
[127]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88~89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1。亦可参见钱大昕:《答问十二》,见《潜研堂集》,246页。
[128]戴震:《书玉篇卷末声反纽图后》《与是仲明论学书》,见《戴震文集》,89、140页。
[129]章太炎:《与叶德辉》(约1914—1915年),见《章太炎书信集》,601~602页。章太炎此话有所针对。他曾对钱玄同说,王夫之和王闿运说字皆“不重声音”,“其说遍满川楚间,康梁辈又心醉焉”。参见章太炎:《与钱玄同》(1907年8月18日),见《章太炎书信集》,101页。
[130]章太炎撰,庞俊、郭诚永疏证:《国故论衡疏证》,25页。
[131]章太炎:《与钱玄同》(1907年8月18日),见《章太炎书信集》,118页。
[132]黄侃述,黄焯编:《文字声韵训诂笔记》,53、55~56页。
[133]顾颉刚:《丧文论》,见《宝树园文存》第1册,119页,北京,中华书局,2011。
[134]沟口雄三:《作为方法的中国》,孙军悦译,56~57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
[135]关于中国近代文化的认知图式转换,参见张灏:《危机中的中国知识分子:寻求秩序与意义》,高力克、王跃译,9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
[136]张隆溪则通过对《文心雕龙·原道》的分析认为,西方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代流行的“自然之书”的观念,与中国人把文字和自然视为“和谐一致”的观念,并无实质的不同。(张隆溪:《简论〈文心雕龙〉述文之起源》,见王元化主编:《学术集林》卷一,159~165页,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4。)不过,仔细看其引文可知,在“自然之书”的观念中,“书”乃是一个比喻。换言之,先有文字的出现,然后自然才被视为一本书,传达了神秘的启示;但在中国的观念中,自然在先,文字在后,文字是直接从自然中模拟和提炼而成的,它们之间并不是单纯的譬喻关系。
[137]高友工:《中国文化史中的抒情传统》,见陈国球、王德威编:《抒情之现代性——“抒情传统”论述与中国文学研究》,139页。
[138]中国学术确有重新按照其本来面目认识传统的需要,但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抛弃近代以来的“新传统”。在这方面,丁邦新教授对汉字特色的认识就颇具启发性:“中国人说文字包括形、音、义三部分。这种说法很清晰地表示出文字本身的特色和它与语言的关系,形是属文字的,音、义二者则是由语言所赋予的。依作者的意见,对于极大多数的中国文字而言,属文字本身的除形以外,也有义。这是和拼音文字迥然不同之处。……拼音文字的字母除形以外,音与义都受之于语言;而中国文字则形体本身就包含着意义,有的形体只表示意义的大类,由语言足成之。”(丁邦新:《中国文字与语言的关系——兼论中国文字学》,见《中国语言学论文集》,517页。)丁先生并没有像不少近代学者一样,把“义”完全归之于语言,而是同时注意到字形和语言的互动。在此过程中,西学知识成为进一步了解“中学”的契机,而不是一个标准和套式。
[139]今天的认知科学告诉我们,思维并非由语言决定,相反,无论是文学家还是自然科学家,很多时候都是通过“心象”(mentalimage)来思维的。(史蒂芬·平克:《语言本能:人类语言进化的奥秘》,62~64页。)这番讨论恰好可以和扬雄以“文”为“心画”的见解相印证,而这也再次促使我们评估“象”的概念。事实上,汉字本身的思维结构有助于我们对不少超出特定文化范围的“普遍性”议题提出新的观察可能,也带来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洞见。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参见霍大同:《无意识像汉字那样构成的——无意识的剖理》,见霍大同主编:《精神分析研究》第1辑,56~65页,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特别有启示意义的是,霍大同的宣言“无意识像汉字那样构成的”脱胎于拉康(JacquesLa,1901—1981)的名论“无意识像语言那样构成的”。这样,文字和语言就构成了一对既有关联又有区别的思想范畴,呈现出不同文化的“认知图式”在同一领域中的作用路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