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带有理性关怀而又充满非理性内容的想象
乌托邦的历史性及空想性与资本主义发展方式的联系最为紧密,其社会信念之中充满了启蒙主义者的乐观精神。“从资产阶级由封建时代的市民等级破茧而出的时候起,从中世纪的等级转变为现代的阶级的时候起,资产阶级就由它的影子即无产阶级不可避免地一直伴随着。同样地,资产阶级的平等要求也由无产阶级的平等要求伴随着。从消灭阶级特权的资产阶级要求提出的时候起,同时就出现了消灭阶级本身的无产阶级要求———起初采取宗教的形式,借助于原始基督教,以后就以资产阶级的平等理论本身为依据了。”[14]从那时起,工人阶级在受压迫受雇佣的状态下朦胧地感受到了改变自身地位的重要和必要,他们在思想上倾向和同情社会主义运动。对于资本主义发展的理性判断也使空想社会主义带有历史痕迹和现实特征,在资本主义社会发展造成的联系图景和生产关系模式下,整个历史呈现出不断向前最终趋于完善的目的论倾向。在资本主义世界中,这种伪善和虚幻并不少见,不仅需要无产阶级理论家辩证解读它,更需要工人阶级现实地对待它。“当我们把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体面的样子,而在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15]在道德与幻想基础上,人们仿佛看到了通往终极目标的前景,作为推动历史进步的理性的动力和作为历史进步标志的道德风尚,成为战胜资本主义社会中诸多邪恶的重要手段。社会主义理性之光照临世界时,“那时候太阳在大地之上将只照耀着自由的人们,他们除了自己的理性而外就不承认有任何其他的主人;那时候暴君和奴隶、教士及其愚蠢而虚伪的工具,除了在历史之中和舞台之上而外就将不再存在;那时候除了惋惜他们的那些受难者和受骗者而外,除了由于恐惧他们的为所欲为而使自己保持着一种有益的警惕而外,人们就将不再关怀它们;并且在理性的压力之下人们就学会了识别和扼制迷信和保证的最初的萌芽,假如它们胆敢一旦卷土重来的话”[16]。空想社会主义希望用理性克服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愚昧和奴役,这种想象也宣告了一种虚无主义形式的降临,它用一种迹象倾诉心声,激励人们奔向设想的未来目标。“他们和启蒙学者一样,并不是想首先解放某一个阶级,而是想立即解放全人类。他们和启蒙学者一样,想建立理性和永恒正义的王国;但是他们的王国和启蒙学者的王国是有天壤之别的。”[17]通过这种乐观主义态度为资本主义宣读祭文,是不符合实际的;通过特殊阶层的“解放”诉求改变不了工人被压迫的命运,理性王国所需要的解放逻辑与现实的社会愿望并不统一。平心而论,谴责资本主义世界的虚假,无疑会增强人们对这个社会本质的认识。但是,脱离具体环境设想一个“现实的社会”来取代旧社会,在否定感性中的现实世界的同时虚构了一个现实世界之上的“真正世界”,在生活的彼岸寻找栖息之所,也叩开了虚无主义之门。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历史与现实之间、想象与存在之间、起点与终点之间,主要是通过形而上学思维连接起来的。如果说,道德家把“完美自由的世界”作为追求目标,宗教家把“天国的世界”作为追求目标,那么,空想家们是把对彼岸世界的想象作为追求目标的。这样的思想中,本来希望把人们引向解放的思想逻辑,却把人引向虚无之路;本来希望给人的发展设计理想蓝图,却将虚无的设想推向高峰,这种“理性化的无稽”产生的根本原因是从头脑中寻找变革社会的动因,而不是从有关时代的哲学中寻找变革社会的动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