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没理他,看向了去问道:“道长,你为我算的姻缘,怕是也和此事相关吧?”
了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八字太轻,本不适合作为供奉。”
“我说我娘怎么突然去给我求什么姻缘。”
将离无奈笑了笑,目光转向周海平,“父亲,早就打算放弃儿子,如今又何必做戏。”
周海平脸色僵住,愠怒道:“周朗清,周家养你这么多年,现在也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将离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转身双手抬起衣袍下摆,双膝跪地,恭敬地朝祠堂外,柳氏住处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嗑完后,他脸色灰败地站起身,“了去道长,我要如何做?”
了去一甩拂尘,“大公子随我来。”
将离跟着了去来到神像前的案桌,了去用针尖刺破他的指尖,将血液滴到案桌的朱砂泥中。
了去用笔搅匀朱砂,提笔在黄纸上写字。
是一篇祭文,向神明告罪。
最后一个字落下,黄纸无火自燃,那火焰不似凡火,竟是蓝绿色。
了去凝神瞧着祭文烧完,开口:“周老爷,水无神同意了。”
一旁忐忑的周海平喜笑颜开,“太好了!”
他抓住将离的手臂,指向神像之下的水潭,“清儿,水无神同意我们的赔罪了,接下来只要你跳下去就行。你跳了周家就有救了,放心,我会在族谱内记上你的功劳,你是我周家的大功臣!”
周海平的高兴不作伪,也许在他心里,什么儿子妻子,都不如周家的家业、周家的钱财重要。
“……好。”
将离走向水潭。
他站在边缘处向下看,漆黑的潭水深不见底,也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
“周朗清,别愣着,快跳啊!”周海平催促着,竟是一刻都等不得。
将离回头瞥了他一眼,“周海平,要是你敢欺负我娘,我做鬼也会从下面爬上来找你的。”
扑通、
冰凉刺骨的水瞬间漫过头顶,周朗清这幅虚弱的身体让将离做不出别的反应,只能静静感受身体的下沉和窒息的眩晕。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拉进一个怀抱,苍白的嘴唇感受到一抹温热。
带着体温的空气被送进将离口中,干瘪的肺得到救赎,他下意识缠上去渴求更多,对方任他予取予求。
他们开始在水中移动。
片刻后,两人冒出水面。
渡气的口舌离去,将离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不是赵榄又是谁。
他无力地靠在赵榄怀里,轻轻咳嗽两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将离的声音很低,气若游丝。
赵榄脸色微变,抱着将离游向岸边。
了去和周海平已经离开,祠堂内空无一人,只有神像供桌上的香烛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
赵榄把将离平放到地上,协助他吐出腹中多余的水液,“将离!还好吗?”
将离咳嗽着吐了几口水,脸色愈加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的玻璃人,他拉住赵榄的衣角,“你不该来救我,我注定要死的。”
赵榄眉头紧蹙,手掌紧握成拳,“别说话了,我带你出去找医生。”
他抱起将离往外走,将离靠在他肩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把我放下。去找富贵,他知道……”
他的话音越来越低,赵榄臂弯一轻,怀中人倏然化作光点消散。
他猛地停住脚步,瞳孔缩紧。
脚下的影子瞬间烟花般爆开,祠堂内所有蜡烛同一时间熄灭。
高坐在上方的黄金神像头顶出现一道裂隙,二道,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