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的宋怀景抱得十分紧,紧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贺星芷才强撑起精神,用手肘推了推宋怀景,想要让他松手。
可回应她的依旧是他那近乎想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般的拥抱。
“你抱得好紧啊。”她迷迷糊糊地埋怨道。
直到感觉到宋怀景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颤抖得贺星芷感觉自己也被带着颤起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清醒了半点。
紧接着,她似乎听到了宋怀景的抽噎声,极致压抑的那种抽噎声,破碎而不成调的的低吟,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她睁开眼睛,顶着宋怀景的下巴抬起头,满目疑惑地问:“宋怀景,怎么了?”
宋怀景本想将噩梦的事咽入肚中,不想与她在这般看似宁静安详的夜晚,讲太过悲怆的事,惊扰了贺星芷。
可是他实在按捺不住如今的情绪。
那恐慌犹如潮水反复冲刷,一遍遍侵蚀着他的心脏。
深深埋藏于心底的感知在疯狂地叫嚣着,告知着他,贺星芷或许不可能在此处过一辈子,或许如同八、九年前那般,如风似的无声无息地消散于天地之间,无迹可寻。
巨大的不安冲垮了宋怀景所有强撑起来的镇定,他的双臂颤抖得厉害,喉结艰难滚动一番,哑声开口道:“阿芷……方才我做了个噩梦。”
此时的贺星芷竟提起了几分精神,她歪着头,状作认真听着他的话,“你是因为做了噩梦才感觉到害怕的吗?”
宋怀景抬起眼眸,目光幽深地望着贺星芷。
他闭了闭眼,谁知梦境中的那些画面,又在他面前闪过,以至于心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像藤蔓一样攀附缠绕在他的胸前,将他的心脏束缚住,紧接着一寸一寸地拉紧。
“嗯。”
眼角的泪水决堤似地冲刷而下,落在他脸上的肌肤,带着体温的液体迅速在这冬夜中变冷了几分。
“我梦见你在我生辰那日消失了,就在我眼前,前一刻我还将你拥入怀中,你踮起脚吻了我的唇,紧接着便瞬间消失。”
贺星芷眯了眯眼,抬手摸向他湿润的眼角,“只是梦而已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有些哭笑不得,另外一只手的掌心贴在他背上,学着他平日的手法,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
“不只是梦……”
宋怀景低声喃喃着,他知晓,自己这几日神经绷得很紧实,这种从心底漫出的预感十分骇人。
他甚至想起贺星芷在八年前消失前,他似乎也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感知。
“阿芷,从前你离我而去前,我也有这种无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