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这个测试还不够证明。他一定还在等我当面表忠心。
我咬了咬牙,将自己从情绪的泥沼里拖拽出来,把婚纱穿好,越过阿妈走向门口。背后拖尾一紧,被扯住,我回过头去。
她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着我,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知惑,阿妈是爱你的,以后你不会不管阿妈的对不对?”
指尖刻进掌心,我心痛至极,用力扯出了拖尾,来到走廊上,一名佣人在楼梯下边等着我,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经过一个拐角,我就发现薄翊川也跟了上来。
我是去试穿婚纱给薄雨苇看的,而他显然是去接受禁果注射的。
我瞪了他一眼,试图用眼神劝阻他,可无济于事,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步伐坚定不移。
“Wow,和我想象得一样,Doll,你穿这身就像只黑天鹅,真让我惊艳。”
刚刚走进走廊尽头华丽阔大的房间,黑暗中就传来了那熟悉而令我恐惧的的声音。
适应了光线,我就在房间靠窗的猩红沙发上找到了声音主人的身影。薄雨苇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正悠闲地享受着佣人的按摩。
见他朝我招了招手,我朝他微微一笑,款步走到了他面前,甜甜回应:“干爹。”
昏暗的光线中,那双大型猫科动物一般的蓝眸上下打量着我,目光穿透呼出的烟雾,落在了我的腰上。
“转一圈。”他低声下令,他的声音都有些哑了,明显染上了欲望。
将双手放在束腰马甲上,我像八音盒里的人偶一样缓缓转身,却隔着黑纱对上了门口的那双黑眸——熬成炭灰的熔炉被我又扔了一把火柴,顶上的观音痣红得似乎都要渗出血来,他站在那里,盯着我一动没动,可眼神却危险得与此刻那只伏在门边不远处獠牙森森啃噬带血骨头的塔马斯堪猎犬简直一模一样。
报完仇跟他回薄家墓园是明智的选择吗?
可我又怎么能放弃阿爸的遗骨呢?
我好像别无选择,必须冒这个险。
怎么能不说命运弄人呢?
这情况让我简直想笑。
阿爸被薄家困了一辈子,最后葬在了薄家墓园,而我这半辈子也被薄家的几个男人争来抢去,就像几条狗中间那根带血的肉骨头。
但无论是谁,都别想困住我。
薄翊川目光紧锁着几步之遥的心上人,薄知惑整个人笼罩在半透明的黑纱下面,容貌身影朦朦胧胧,看上去离他近在咫尺,却像是无法触及无法抓住的一团烟雾。这种感觉令他焦躁不安到难以自控,犬齿都在发痒,只想要咬住什么狠狠嚼上一嚼。兴许薄家的几个男人与他有一样的感受,薄知惑给人的感觉太飘渺太轻盈了,像雾、像风、像蝴蝶,好像即使偶然停落在了手心,也随时会振翅飞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刻在薄家人骨子里的掌控欲都会被他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促使他们试图编织一个有形无形的牢笼将这只蝴蝶困住,但可能到最后他们所有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谁都留不住薄知惑。
不,不对,薄翊川安慰着自己,他还有机会——苏世伶的尸骨被他离开婆罗西亚前就迁出来火化了,骨灰藏在了蓝园,这是能保证薄知惑不在报仇以后立刻消失在他眼前的唯一希望。
“Doll,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男人慵懒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薄翊川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过身,走向了那架猩红的沙发,坐在了薄雨苇——他五叔的大腿上,拾起桌上的雪茄,替他剪了一根点燃,递到他嘴边,动作十分娴熟,娴熟得令他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