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面对太子殿下可能的震惊、犹疑、暴怒、失望,或是……厌恶。
他不知自己能不能忍受哪怕那么一刻,会不会下一瞬都忍不住,在沈持意还未反应之前,便赶忙告诉对方那不过就是一颗糖丸,他开玩笑的,他哪里会这么做,他……
沈持意一把甩开他的手,扯下蒙眼的发带,笑道:“什么样的青衣蛊?是每月需要特定配方解药的青衣蛊,还是每月只有同下蛊者恩爱欢好才能解的?前者可不行。”
楼轻霜神色一空。
沈持意挑眉——当他没吃过青衣蛊啊!
这糖丸骗小孩呢!
他干脆把发带蒙到了楼大人双眼前,说:“木兄不牵,那就本公子来咯。”
他在男人身上寻摸了一会,找到糖丸瓶子,打开,直接往楼轻霜嘴里也塞了一颗。
“我也给你下一个青衣蛊,扯平。走吧大人,苏公子和木兄玩完了,本殿下得和楼卿翻墙回宫了。”
楼轻霜:“……”
太子殿下往前迈了一步,突然又脚步一顿,回头:“怎么走来着?”
忘了他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了!
楼大人似是无奈到了头,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扯下发带,又给他蒙了回去,继续牵着他往前走,解释道:“不是青衣蛊,就是普通的糖丸。”
“大人,”沈持意说,“与其解释这个,孤觉得大人更应该解释一下,大人这么个……嗯……顶天立地年少老成的内阁重臣,堂堂尚书,怎么随身带着糖丸吃?”
楼轻霜:“……”
那是因为周太医说过太子殿下昏迷日久,没恢复前都可能突然需要喝药,这才带着以备万一。
此话楼大人自然是不可能说的,于是楼大人默然无声地接受了太子殿下一路的嘲笑。
回了宫,楼大人为太子殿下脱了外袍,擦了脸上那些脏兮兮的墨迹,见小殿下一溜烟上了床卷起了被子,这才离开。
屋门轻合,四方再度静谧下来。
沈持意徐徐睁眼。
黑暗之中,他举起自己的手。
同楼轻霜十指交握了许久的手。
手上空无一物。
今夜楼轻霜提到了少时,提到了皇宫,也提到了楼府。
甚至用“客气”来形容同父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