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铁环的手不自觉更是用上了力道。
他当然也听到了越来越大的搜查动静,瞧见了远处危险的火把光晕。
正是因为如此。
他居然更不想松开手。
想等着那些举着火把的禁军寻到这里,让冲天的火光照清他和太子殿下的脸。
让皇城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他总是这样,想做不可能做的事情,想为不可为之事。
明知没有人会喜欢他摘下面具后的伥鬼模样,却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突然被人撞破他的伪装。
明知此刻被人瞧见的后果将打乱一切筹谋,却还是希望他们四周的夜色被灯火揭开。
他亲手将心底的恶鬼囚困笼中,无时无刻不想着撕碎这个牢笼。
他快疯了。
可他没疯。
凑近的火光同方才筑星台上谏言奏折烧出的火光交叠在楼轻霜的眼前、心中。
燃毁了他在小殿下面前独一份的胆怯。
“殿下,”他突然轻声说,“臣有一事……欺瞒殿下许久,请殿下恕罪。”
沈持意微怔。
禁军成片的脚步声惊扰了连排高树上的寐鸟。
楼轻霜不自觉松了扣着手环的力道。
沈持意赶忙推开楼轻霜,又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袖给楼轻霜。
“楼卿,”他在那人耳边说,“陪孤玩一把。”
“——在那边!”
太子殿下垂下幕篱白纱,带着蒙上脸的楼大人一道飞身而走。
他没有往东宫去,而是冒着禁军和飞云卫随时可能拦住他们的危险,直逼宣庆帝寝殿而去!
楼轻霜没问他要干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留下些痕迹让人发现他们,又时不时留下些障碍让那些人追不上来。
他们携手飞过层层宫墙,掠过飘满桂花的椒芳道。